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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容一瞬美得似櫻花綻放的純美無邪,一瞬又似曇花衰敗後的幽然淒涼:“所以,丫頭,那舞我一生只跳了一次。那時候,他要娶白家的姐姐做王后啊,他大婚,我跳最美的舞……”豪姬輕聲喃喃,一時彷彿真的痴了,美眸有淚水瑩然,似狂,似怨,又似恨。
我抿唇,手指撫摸著她顫抖不停的肩,輕聲喚她:“祖妃,你醉了。”
豪姬搖頭,容顏一拉隱有怒意:“別叫。我才不是你祖妃!獨孤妃三十年前就死了。”
我咬住唇,望著她,不敢眨眼,不敢低頭,怕只一瞬的錯失,又累她發狂。
“幽曇舞,我舞他笑,舞生風華,舞罷白髮……白髮……”豪姬大笑著,指尖揚起捋過一手的髮絲,眸光朦朧,“舞盡白髮生啊……丫頭,你看看我現在的模樣……你可要學,可還要學?”
我被她近乎瘋狂的模樣嚇呆住,緩緩搖搖頭,小聲:“我……不學了。”
豪姬瞪著我,先是冷笑一聲,後又柔柔笑開,涼涼的指尖摸上我的鬢角,輕聲道:“對,丫頭不學才是對的。無顏不是你祖父,他不會負你,絕不會。”
我無措地點頭,拉住她的手。
她卻一把甩開我的手臂,扔下一旁的酒壺。玉碎瓊漿濺,空氣中酒香四溢。我不安地回眸看豪姬,卻見她已起身,大笑著飛身而下,停佇櫻花樹上,金衣翩而起舞,蓮步嫋娜,銀髮恣意揮灑如飄練。
“舞奈何,情奈何,碧天昭昭,玉顏夕落。恨奈何,怨奈何,不如歸去,且罷君休!”
“祖妃!”眼見她越來越瘋癲,我忙起身喚她。
“不許叫!”她跺腳狠狠震落一樹櫻花,金衣迎風鼓起的剎那,她點足離去,一逝如煙霞飛動。
我默然立在宮簷上,望著疏月殿外那紛揚不歇的雪色花雨沉思。
月移影動,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我站得腰痠了,腿麻了,身子漸漸涼透,我才彎腰撿起放在一邊的連城璧,旋身下了宮簷,步至櫻花樹下。
方才還是一株開得好好的櫻花,如今花蕊盡無,唯落一樹幹褐的枝椏。
我嘆氣,無奈回頭。
轉身的瞬間我卻怔住。
清朗的月光下那襲雪錦透著微微閃動的銀芒,無顏靜靜地站在遠處,負手悠閒,正看著我輕輕地笑。
“丫頭,過來。”他命令。
我不聽使喚,僵在原地。
他搖搖頭,嘆息一聲,身形一閃,來到我跟前。
我垂頭靠上他的肩,低聲:“無顏,長輩們的故事,我已知其一了。”
他默然,半天,才伸手環住我的腰,淡聲道:“我方才來時見豪姬離去的模樣已猜到了。”
“她既是祖妃,又為何會是聽命於你的密探?”我抬頭看他,問出心中的疑問。
無顏抿唇,眉宇微擰,深沉的眸色間不知是憂還是愁。
“為了報仇。”
“什麼仇?”
“二十三年前,天下最負盛名的獨孤一族所有將軍皆死在那場齊楚大戰中。齊國敗而無由,軍有奸細,將士皆冤死。豪姬想查出幕後指使,所以甘願當密探,藏居安城蒐集線索。”
我蹙眉,想起王叔的話,奇怪:“不是說洩密之人是楚桓?”
“不,不是,”無顏嘆氣,唇邊微微勾起,似有似無的笑意中帶著一絲讓人難測的詭異,“那奸細,與晉人有關。”
我想了想,閉了眼,不再問。
夜下靜籟。
就這麼依偎在他懷中,在疏月殿前,在櫻花樹下,我惘然,忽然想起了年少的日子。“無顏,還記得以前麼?”
“什麼?”
“那時也是春天,蝶兒在飛,鳥兒在叫。陽光斜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