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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穆要的兩千兵馬很快結集聚攏。將軍揮了令旗,剎那間,鐵騎滾滾踏翻黃土,北風蕭蕭鳴徹天地。
淌過一處山溪。
溪水暗澤,清透的顏色凝結殷紅,拽拽流逝,那一抹絲滑柔軟,宛如在大地上鋪過一道猩豔張揚的絕色綢綾。
馬蹄踐踏,水花霰漫,綾綢剎那破碎成千萬面被割裂的血鏡。這鏡子照不到人影,但照千萬遊魂飛魄,映出那焚燃的冥火,穿透天地之遙,直達碧霄黃泉。
蒼穹亦有哀,是也無奈,一聲長嘆。
西去之路,迎風有沙礫撲打面龐,不覺痛,唯覺苦澀難奈。我忍不住伸手抹了一下臉,揉揉痠痛的眼睛。
馳在前面的晉穆突然回頭看了看我,目光怔了一下後他猛地怒道:“你受傷了?”
我被他吼得一陣錯愕,低眸瞟了眼剛才擦臉的手指,瞧見那上面沾著的淋漓血跡後,我這才醒悟,於是趕緊對著他搖搖頭,慌道:“我沒事。”
那雙本就清涼冷寂的眼眸此刻驟然晦澀幽暗,晉穆冷哼了一聲,忽地勒緊了自己坐騎的韁繩停在原地,等著我靠上前。
“怎麼不走?”我收住馬韁停在他一側,狐疑地瞥了瞥他。
他不說話,只是劈手奪過我手中的韁繩,拉著我座下的馬靠近他。我掙扎了一下,卻拗不過他手下的力道。
風聲似乎在頃刻間停歇在耳畔。
駿馬踏踏,鐵騎卷飛如雲,身後的將士自我們身邊一掠而過,馬蹄聲依舊匆匆而勢猛,無人停留。
“作甚麼?”我著急,惱火地瞪著他。
晉穆眸色冰寒,望著我,冷道:“下馬!”
我莫名地看著他。
他靜靜地回視著我,那樣堅定不可拂其願的淡漠眼神,那緊抿雙唇透出的決絕和冷酷,看得我心頭一陣發毛。他的神情告訴我沒有商量的餘地,這就是一個簡單的命令,而非能讓我討價還價的條件。
“不!”我甩鞭抽打他的手臂,想要搶回韁繩。
他不但不放開,反而狠狠用力帶動馬韁將我和馬一同拖向他的身子,我不明所以地望著他,他凝了眸子深深瞅著我,忽地那幽暗晦澀的眸光微微一動,鋒芒淺曳的瞬間,那隻拉著韁繩的手居然陡然上揚,一掌拍在我的身上,將我打落下馬。
“你!”我迅速爬起,氣得滿面通紅。
他不看我,只重重一鞭抽向我的坐騎。馬兒吃痛狂奔,迅如追風之速,剎那便不見其影。
我扣指唇間,想要吹哨喊住坐騎卻已來不及。眼睜睜地瞧著馬消失在茫茫夜霧下,我咬了唇,扭過頭悻悻瞪著他。
他嘆氣,彎下腰來,伸手撫上我的臉,冰涼的指腹輕輕揉去我臉頰上沾染的血跡。
我一把打落他的手,火大:“別碰我!”
他目色一閃,收回手,什麼話也不說,只揮下馬鞭,朝著有煙塵翻滾的方向絕馳而去。
“喂!”我氣得大喊,抬手摘下頭盔朝他扔去。
手臂受傷無力,鐵盔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而後悶悶墜地,不甘地遙對著那越馳越遠的金色麾衣。
“留在這裡,等我回來!” 他沒回頭,聲音自遠方飄來,愈渺渺,竟愈見清晰。
我愣住。半天,才自言自語喃喃道:“要小心啊。”
右臂受了箭傷,左臂被晉穆打了一掌,雙手垂落腰際,在不能自控地顫抖。我轉眸看看四周,找了一處可避風療傷的山岩處坐下,手指輕輕揉搓著傷痛的地方,心中又憋悶又擔心。
緩緩,我褪下紮在手腕傷口的那塊衣袂,垂下眸,一瞬蹙眉。滾落不止的殷紅血色,襯著白皙柔滑的肌膚,別樣怵目驚心。
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