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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得遠，還有段路要走，他順勢將孟厭背起來，語氣自責，&ldo;我不好，下次不會讓你一個人呆著了。&rdo;

&ldo;你哪裡不好呢，你不能永遠看著我。&rdo;

秋日，橙黃的夕陽格外綿長，投在地上的影子模糊不清，他好像融進了紀戎高大的身影裡。

他好想一直粘著紀戎，可何霈輕蔑的眼神又叫他清醒。

孟厭將臉埋在紀戎的肩上，沉默許久，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

&ldo;哥哥。&rdo;

&ldo;我想和他們說，我已經是a級oga了，可是我忍住了。&rdo;

&ldo;我不想和他們做一樣的人。&rdo;

他有好好表現，紀戎會給他誇獎，那他就沒白捱打。

&ldo;嗯，厭厭很棒。&rdo;紀戎心裡一陣難過，他可以把孟厭教得很好，卻沒辦法教會所有人尊重別人。

因為錯的不是他的寶貝。

許久，直等到周圍安安靜靜，只剩下清晰的腳步聲。

&ldo;他說我偷東西。&rdo;孟厭聲音淡淡的。

&ldo;可是他拿了我三塊錢，說買水沒零錢了隨手拿的，只是忘了跟我說。&rdo;

&ldo;那天，我沒錢坐公交車，走回家的時候，門都鎖上了。&rdo;

是胖保姆李姐開的門，留他在傭人房住了一晚。

於是葉怡說，既然你都睡習慣了，就睡地上吧。

孟厭沒說是誰，有一滴兜不住的眼淚滑進紀戎的領口，他偷偷伸手去抹。

倒還不如一直對他惡言相向。

短暫的一個笑臉、四周無人時的一次伸手叫他產生了期待，很快，義正詞嚴的指責又讓他認清事實。

&ldo;照你這麼說，為什麼不冤枉別人，非要冤枉你呢?如果一個人遇到的全是壞人，你說，是不是這個人有問題?&rdo;何霈這樣問他。

紀戎停下了腳步，頸後濕得厲害，怎麼也擦不乾淨。

&ldo;哥哥，你說我是小英雄，其實我不是。別人欺負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示弱，反抗，告狀，沒有任何用。&rdo;

一個被全校孤立的人每天會得到什麼樣的待遇，完全取決於別人的心情。

&ldo;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他們討厭我，沒有原因。&rdo;

&ldo;一開始，我只是不愛說話，我沒有惹到任何人，我真的儘量小心了，我真的沒有影響到任何人。&rdo;

&ldo;可我連呼吸都是錯的。&rdo;

桌子上有擦不盡的髒話，椅子上有膠水，拖把上的汙水會突然淋在頭上，廁所更是最危險的地方，那裡有巴掌，灼人的菸頭，和肆無忌憚的辱罵。

&ldo;我真的很疼啊哥哥。&rdo;孟厭緊緊摟著紀戎的脖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難過。

或許是因為有了訴苦物件，那些沁在骨子裡的疼痛都活了過來。

可我真的那麼十惡不赦嗎?

我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呆著，也不行嗎?

我一定要很會打架，很合群，很優秀嗎?我就是這樣一個平庸的人，我不配活著嗎?

練拳擊的意義是什麼?

就算今天打贏了，問題就解決了嗎?

講道理呢?

人人都覺得自己很講道理，心卻已經被傲慢和偏見漚爛了。

何霈這樣的人一直自詡正義、理性，他會有一刻覺得自己錯了嗎?

非要他徹底消失，然後才能得到一句輕飄飄的惋惜和一點毫無意義的悔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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