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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佼彎著身子撈過來看了一眼螢幕，眼皮輕跳了一下，盯著上面的那串數字看了幾秒，然後面無表情的把手機甩在了一旁。

呵，說曹操曹操到。

手機頑固的一直在響，像是鑽井的震動吵得人心煩意亂，可楚雲佼並沒有結束通話，也沒有接聽，就這麼讓它響著。

終於，那邊的人先放棄，震動消失，房間回歸死寂。

然而過了三秒，鑽井聲再次響起，頗有點要把井底鑽穿的氣勢。

楚雲佼唇邊帶了絲冷笑，勾過手機，眼睛黑沉沉地盯著上面的11個數字，終於在再次結束通話的前一秒鐘接通了電話。

「臭小子！！！你還知道接電話！」那邊響起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的聲音，聲音裡像夾著電閃雷鳴，震得人耳朵發麻。

楚雲佼看著手裡的正在通話，這才把手機拿到耳邊：「不接你就不打了？那下次我記住了。」

「你！！！」那邊顯然一噎，然後又加沉了一份怒氣，「你成天就這麼吊兒郎當的混日子？！這才開學第一天，就恨不得鬧得全校皆知才甘心？你看看那帖子都寫得什麼！簡直傷風敗俗！」

「寫的什麼？我和蔣離？呵。」楚雲佼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嘴裡卻冷笑了一聲，「您可別激我，不然弄假成真了，我們家是無所謂，蔣伯伯可不一定接受得了。」

「啪！」那邊傳來一聲巨大的拍桌子的聲音，半響，對面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好，這事兒我先不過問。我就問你，你是又整的什麼麼蛾子，要周管家再租個房子？！我安排的你就這麼不滿意？」

「你安排的？你不就是想控制我嗎？可是，過去十幾年都沒管過我，現在才想來插手，是不是有點兒晚了？」楚雲佼冷淡的調子悠悠的響起，垂眼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易拉罐口流出殘液，緩緩蔓延開來。

「混帳！你就是這麼跟自己老子說話的？」電話那頭已經隱隱聽到粗重的喘氣聲，顯然被氣得不輕。

楚雲佼：「我說話一向這樣，您聽不習慣，還請多擔待。」

「……孽障！！！」

聲音震得人心口發麻。

楚雲佼動了動身子，仰頭看向頭頂的日光燈，「不早了，您早點休息。不然再聊下去，我怕您會氣的身子受不住。」

說完，動了動手指，按掉了電話，也阻斷了那頭傳來的震耳欲聾的聲音。

燈光冷冽的像冰刀，割得人眼睛發疼。

楚雲佼眨了眨眼睛，然後抬起胳膊壓在眼皮上，掩去滿目的荒涼。

時間彷彿隨著血液在慢慢流淌，而這種沉寂在過去十八年的時光裡，他早已習慣了。

那個時候，房子更大，卻冷的像是冰窖，沒有一絲人氣兒。

他小時候從不敢在家裡多呆，所以總是跑出去惹是生非、橫衝直撞，彷彿那樣，才能感知到一點兒生命的溫度和色彩。

沙發上的人一動不動，心像是泡在冷水裡，麻木的只剩了呼吸。

突然，手心傳來一聲極小的震動。

楚雲佼抬起胳膊，眨了眨眼睛，才緩緩看向手裡的手機。

一條微信的提示，有新增好友的請求。

他的手機號知道的沒幾個，微信好友也都是以前大院的一眾禽獸，還真是罕見的有新增請求。

點進去，「根據手機號查詢新增。」

後面跟著簡介：你好，我是唐鳶。

……像是一顆石子擊破了冰面，沉入水底，攪亂一池春水。

楚雲佼看向她的頭像，一顆又白又圓的湯圓……

仔細辨認了兩秒，泡在冷水中的心臟才慢慢恢復知覺，楚雲佼吸了一口氣，唇邊發出一聲輕嘆，夾雜著微妙的笑意，然後點了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