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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美的事,你不該摻和的,你把人家的獨子送進監獄,你知不知道人家會怎麼教訓你?」
一如往常不容置喙的口吻。
徐衍昕扯了下嘴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他多教訓他兒子幾次,就不至於做出這種畜生事。」
「他想教訓你,你有九條命都沒用。更何況你不能受一點傷。」
徐衍昕看向窗外,「我從來都不受傷。」
徐昭不再講話,兩人一路寡言,各有所思。到了家門口,徐衍昕沒有下車,而是對她說:「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我還有事。」
「什麼事?燭光晚餐還是甜言蜜語?」
徐衍昕楞了一下,只聽徐昭接著道:「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從高中起你就這樣,現在要搬出去住了,還是跟他一起住。你要叛逆到什麼程度,轉專業,呆在b市不回家,然後呢?現在甚至是去做一個同性戀?」
「我不是叛逆。」
「我真的喜歡他。」
徐昭像是不認識他似的,一遍遍打量他的眉眼,「你瘋了。」
「我沒有,本來我想等穩定下來再告訴你的,」徐衍昕說,「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跟你分享過我的秘密。因為我沒有什麼秘密,我都聽你的。長大後,我不告訴你是害怕你反對。但現在,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關於我的。我喜歡他,而且有可能喜歡了很久。」
「我當時就該阻止你們一起玩,他帶壞你了,是嗎?」
「不是。是我纏著他。」
徐昭難以置信地皺著眉道:「徐衍昕,你真的瘋了。」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只有看似民主的霸權。他們之間沒有爭執,只有對峙。徐昭對他說:「你搬回家裡住。」
徐衍昕拒絕,徐昭便說:「你這樣對得起你爺爺嗎?」徐衍昕真想問,這和爺爺有什麼關係呢,爺爺難道會幹涉他住在哪裡嗎?但是愧疚之所以是愧疚,就因為它來得好像毫無道理,又好像似有準備。就像一顆種子,埋在他的心底,遲早要發芽。
什麼都能扯到爺爺。
但他偏偏什麼都不敢違背「爺爺」,若是徐濡卿在世,怕是會笑話他很久。他走時,幾乎搬空了自己的房間,然而徐昭卻把他的房間復原,連書桌上的檯燈都是相同的款式。唯一不同的,或許只有他帶走的,掛在床邊的風鈴。當徐昭注意到他看向床邊的眼神時,說:「不要在窗邊掛那種廉價的小商品。」
徐衍昕卻答非所問地說:「對你來說,我是不是一部很失敗的作品。」
徐昭什麼也沒說。
認識江嶼以前,徐衍昕從未意識到過自己身處家庭的怪誕。他彷彿只能看到好的那一面,他惦念的始終是他和沈峰在徐昭威嚴夾縫下的嬉笑怒罵。他一直安慰自己,徐昭只是嚴格,嚴格到有點較真的程度。他一心以為待他長大,就能飛出牢籠。恐怕所有的金絲雀都是這麼想的。
直到他認識江嶼。
高中畢業時,夏松是這麼跟他提起江嶼的:「江嶼這人吧,在你到我們班以前,從不拿正眼看人。但班上喜歡他的小姑娘一片一片的,不光是看臉,他有點招人變壞的意思。挺神奇的,跟他相處久了的人都有點叛逆,沒以前這麼乖順了。其實以前洛詩詩也病得沒這麼厲害,碰見他,跟火柴碰東風似的,越燒越厲害。」
那時的徐衍昕還糾正道:「這都是歪理。出了事,怎麼還從他身上找原因?」
夏松說,也是。這個話題便終結了。
然而他現在卻琢磨出點別的意思來,不是江嶼讓他們變壞,所以要承擔他們變壞的責任和後果,而是江嶼總比他們走得快。當他們還在為成績憂心時,江嶼卻宛如一個長者一樣計量人的價值,當他們為現實奔波時,江嶼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