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第1/2 頁)
朗華對這敷衍的態度很不滿,冷笑道:「急著回去陪秋意啊?他怎麼不來接你?」
「昨天梁公館來電話,讓他今晚過去吃飯,不曉得現在回家沒。」
家?他們還當真在公寓裡過起小日子了?
路燈下灶爐冒著白煙,小販用上海話叫賣吆喝,溫琰要了一碗蝦肉餛飩麵。
朗華把黃包車的租金交給她,溫琰點過,仔仔細細揣好。
見狀他便調侃:「你現在還愁這幾個錢嗎?少奶奶。」
溫琰「嗯」了聲:「我一定要自己手上有錢才踏實。」
「秋意的不就是你的?」
溫琰沒放在心上,卻問:「你最近忙啥子,找到賺錢的門路不要忘了我哈。」
朗華挑眉:「有啊,我早就說過,上海遍地是黃金,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領把它挖出來。」
「你挖到啦?」
朗華看她吃餛飩吃得津津有味,壞心即起,捉弄道:「上海雖然繁華,但大部分普通人住的房子都沒有衛生設施,糞車是唯一可以倒糞便的地方,居民每天早上都要倒馬桶,每戶每月交兩毛錢,收糞就是末等生意頭等利息,收來的糞還能賣給農民,一車一元,兩頭賺。」
「呃!」溫琰五官皺起:「我在吃東西!」
朗華得逞,眉眼帶笑:「吃啊。你現在住西式公寓,用抽水馬桶,不曉得這裡面的門道,單說法租界的糞霸,固定資本四百輛糞車,付給當局一萬四千元承包,再僱上百名工人收糞,每個月的利潤就是上萬元。上萬啊。」(1)
溫琰嫌棄地撇著嘴,碗裡的餛飩變得倒胃口,她眯眼瞪他:「這麼賺錢的買賣輪得到你?」
朗華略微起身,手穿過胯下,握住板凳往後挪,再舒服落座,直直地伸長雙腿。
「這項生意被幫會組織壟斷了,除非跟大老闆有點關係,誒,上次那個鄭先生……」說到這裡朗華及時住口。
但已然被溫琰捕捉,哼笑問:「這麼快你就跟他勾搭上了?不就那天見過一面嗎?」
朗華吊兒郎當的:「是啊,跟著跑跑腿,打打雜。」
溫琰說:「你爭取認他做乾爹,搞不好就能分到賺錢的營生。」
朗華嗤笑:「那麼多人想攀這層關係,哪裡排得到我。」
溫琰對此並無多大興趣,轉開話題:「昨天收到青蔓的信,她們學校是很好,但一個人在南京有點不習慣。」
「她生平頭一回自己去外地求學,又跟我們分開了,當然不習慣。」
溫琰說:「那你要多給她寫信呀。」
朗華回:「我不會寫字。」
「你不是讀過幾年小學堂嗎?!」
朗華煩道:「哪有時間嘛。」
他忙什麼呢?溫琰只曉得他想當二房東,還在存錢租房子。
當然朗華也不想讓她知道自己乾的勾當,比如收購龍頭渣。
龍頭渣是富裕家庭裡的鴉片吸食者吸剩下的鴉片殘渣,原本該丟棄的,傭人們會留下來賣給小販。
朗華正做著這門生意。將收購來的鴉片渣放入沸水中煎煮,製成龍頭水,賣給底層的車夫、乞丐、苦力,那些買不起常規大煙的癮君子。
溫琰對鴉片恨之入骨,他不敢讓她知道自己在幹這個。
還有一件事也很要命。
他成了喻寶莉公館的常客。
準確來說,朗華搭上鄭萬霖這條船,並非在梁公館那次宴會,而是宴會之後,透過喻寶莉的牌局真正認識的。
喻寶莉的房子在愚園路,三層紅磚越界住宅,夜夜笙歌。
朗華雖然沒錢,但模樣生得十分俊朗,喻寶莉也樂意和他來往,借他這張臉吸引一些有錢的寡婦和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