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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剛才郭博英沒下令開槍,你會開槍嗎?」林兮忽然問道。
李正天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會吧。」
「那你為什麼要走到那麼近?」
李正天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過了一會才反問道:「如果我離他八丈遠,你覺得我那些發言還有說服力嗎?」
工廠區門口圍了一圈警車,中間是三輛救護車。四名急救人員抬著擔架從裡面小跑著出來,蘇哲躺在擔架上,頭上戴著氧氣罩。經過高喬和曹陽娜面前的時候,蘇哲的臉正好側向他們這一邊,空洞的眼神從他們身上劃過。
高喬躺在擔架上,他因為長時間失溫和過度驚嚇而引起機能障礙,正在注射鎮定劑和葡萄糖。曹陽娜面無表情地走到他面前,高喬動了動眼珠,看著她。
「我女兒死了。」曹陽娜低聲說道。
高喬繼續看著她,沒有任何反應。
「醫生說,她是因為求生慾望太弱才死掉的。」曹陽娜又說道。
高喬似乎聽到了她的話,眼睛轉向了別處,露出厭惡的表情。要不是這個吃裡爬外的女人,他早就喝著香檳遠走高飛了!
「你不會內疚嗎?」曹陽娜幾乎哀求著問道。
滾開!如果他有力氣張開嘴,一定會罵走她,這個掃把星,倒黴的女人!你把我害成這樣,你不會內疚嗎!
果然還是這種冷血的、自私的、不把人當人的眼神,曹陽娜喃喃自語:「他說得對,你就是個魔鬼。」
魔鬼害人,皆因人怕魔鬼。多簡單的道理,但她活了三十七歲才明白。她抬起手指向擔架上的男人,和手臂連在一起的,是一支把袖珍單發手槍。
他的眼神終於變了,呵呵,真有趣。
砰——
李正天和林兮跑過去的時候,高喬癱在擔架上,肚子上一片鮮紅,兩名醫生正在給他止血。不遠處,兩名警員將曹陽娜按在地上。一支比口紅大不了多少的小手槍靜靜地躺在高喬面前一米處的雪地裡。
「我們打個賭,你揭不開白雪下的罪惡,最後還是要我來。」蘇哲的聲音在李正天腦海中響起。
李正天猜測蘇哲和曹陽娜也打了個賭,那就是警察絕對不會幫她報仇,警察甚至會殺掉他們來保護高喬。所以蘇哲把槍給她,讓她看著自己和警察之間的最後交鋒,如果警察射殺了他,那就證明他對了。
曹陽娜目睹蘇哲的預言成真,自然也認同了他的結論:沒人會幫她主持正義,唯一能幫她報仇的就只有手中的槍。這裡人來人往,卻沒人多看她一眼。她是被所有人都憎惡的骯髒惡毒的女人。
如果此時她還不敢舉起槍報仇,恐怕她都會無比憎惡自己吧。
李正天並沒有為自己忽略了曹陽娜而懊惱,相反還暗自鬆了口氣。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信奉「因果報應」那種冥冥中的力量,而這回顯然又應驗了。
他還在胡思亂想,總部傳來訊息,展傑出事了。
展傑進入了一個白色的世界,好像是在一張紙上,又好像在一個圓球裡。他感覺自己正在和這個奇怪的世界融為一體,難道這就是死去的感覺,他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平靜。
一個影子闖進了進來,在他耳邊喃喃細語,就像潛在水中聽到的聲音。聲音忽然變大變清晰,是熟悉的聲音。他的意識立刻恢復了,睜開眼睛,看到了景櫻焦急的臉。
他在昏迷之前,用最後的力氣按下了腕帶上的按鈕。景櫻從家趕過來,把他從充滿麻醉氣體的房車裡抬出來。這時警察和急救車也趕來了,把昏迷的展傑送進了醫院。
李正天在窗外看到已經睜開眼睛的展傑,楊柳才敢告訴他:如果景櫻再晚來半小時展傑可能就醒不過來了。李正天衝進病房,扇了展傑一個響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