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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黑暗中漸漸消失。現在沒有回頭的路了,我意識到自己所作所為的後果。rvw(註:
拉爾夫&iddot;沃恩&iddot;威廉士,英國作曲家。)指揮著我腦海里的樂隊奏響《海洋交響曲》:&ldo;繼
續航行吧,只向著水更深的地方去,一往無前,哦,靈魂,四處探險,我和你,你和我。&rdo;
(註:引自沃爾特&iddot;惠特曼為《海洋交響曲》配上的詩詞。)(不是很喜歡這部作品,但是
編排得很完美)北海的風讓我發抖,浪花從頭到腳濺了我一身,平滑黑暗的海面邀我跳下。
我對此視而不見,而是早早上床,隨意翻閱著諾伊斯的《對位法》,聽著遠處輪機艙裡傳出
的銅管樂般的聲音,順著這艘船的節奏,粗略地創作了一段充滿反覆樂句的長號樂曲,但
是很糟糕。猜猜接著誰來敲我的門?那個長著馬鈴薯臉的乘務員,他下班了。他拿到的可
不止有小費。他不是美男子阿多尼斯(註:希臘神話中愛神維納斯鍾愛的美貌獵人。),皮
包骨頭,雖然地位不高,卻很有想像力。我馬上趕他走,接著像個死人一樣睡著了。我有
些希望這次航行永遠不要結束。
但它還是結束了。&ldo;肯特女王&rdo;號在汙濁的水面上溜進了多佛港的歪牙齒同胞姐妹‐‐
&ldo;操守可疑的女士&rdo;奧斯坦德的懷抱。一大清早,整個歐洲的鼾聲就轟轟隆隆地奏響了低
音大號。終於看到了第一個土生土長的比利時人,他正在拖著柳條箱爭吵著並且用佛蘭芒
語、荷蘭語或是其他什麼語言思考著。迅速整理好手提旅行箱,恐怕船就開回英國去的時
候,我還賴在船上;或者是更害怕自己故意這麼做。我匆忙吃了一口從頭等艙廚房的水果
盤裡拿來的東西,在制服上鑲綴飾帶的傢伙抓住我之前,快步衝下了跳板。再次踏上歐洲
大陸的碎石路,我問一個海關的工作人員火車站在哪裡。他指向一輛正在呻吟的有軌電車,
車上擠滿了營養不良的女人、駝子和窮人。別管下不下毛毛雨,我還是更願意用自己的兩
條腿走。在棺材般的街道上,我沿著電車軌道走下去。在奧斯坦德似乎只能見到全是木薯
澱粉一樣的灰色和髒兮兮的褐色。得承認,我那時覺得將比利時選為逃亡目的國是一個巨
大的錯誤。買了張去布魯日的票,拖著自己上了下一班火車‐‐沒有站臺,你能相信嗎……
一輛破舊的空車。我換了房間,因為我原來的房間裡味道聞起來不舒服。但是所有的房間
都有同樣的惡臭。為了淨化空氣,我向維克多&iddot;布萊恩特討香菸來吸。笛聲按時響起,機
車在開動之前緊張得像庭審現場一個得了痛風的代訴人。很快,它噴著氣穿過霧濛濛的風
景,髒亂的溝渠和許久未修剪的枯萎矮樹叢。
如果我的計劃成功了,思科史密斯,不用很久,你就能來布魯日,最好在早上六點到。
迷失在城市破舊的街道、斷流的河道、熟鐵大門和無人居住的庭院‐‐我能繼續嗎?好的,
謝謝你‐‐狡猾的哥德式外殼、阿勒山(註:位於土耳其東部,又譯&ldo;亞拉臘&rdo;,據基督教
《聖經》載,大洪水後諾亞方舟即停靠於此。)式的屋頂、一簇簇像矮樹叢一樣的磚蓋尖頂、
中世紀的屋簷頂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