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曬場的消暑夜話(第1/4 頁)
“方家的!方家的!......嗯姚立華?姚立華!姚立華姚立華......姚姐姐!姚姐姐、姚姐姐、姚姐姐、姚姐姐、姚姐姐......小華呀小華,小華,小華華?小華華!華華!華華!華華!......老姚啊老姚,老姚喊你呢,你怎麼不應聲啊!”中氣十足,調門又高,一個人喊出了十個人的熱鬧,不用想肯定又是陳清歡來了。
這已經是她連著來的第8次了。不過以前她都是早上來,然後一來就待一天,這次換了花樣,天剛擦黑的時候她就已經到方家門前了。
“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別喊了求你了,大哥不是,大姐!陳大姐!我聽見了我聽見了,我真聽見啦——”正過夜呢,在幾個孩子面前這樣瞎胡鬧,喊得我下不來臺,姚立華急忙走出門來阻止她再喊,都沒留意自己手上還端著吃剩一半的飯碗,“有事說事,沒事就趕緊回你自己家吃飯去,說不定還能多剩點菜。”
(“正過夜呢”,方言,意思等同於“正在吃晚飯”“正在吃夜飯”,與普通話裡的“過夜”是完完全全不一樣的意思。)
氣死我了!絕交!絕交!我這都是為了誰?
“你不樂意就算了,”陳清歡剎住腳,乾脆利落地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假哭,“嗚嗚,我好心來喊你,有什麼好事都惦著你......老話說‘人心都是肉長的’,卻原來你不是,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都不等我把話說出來,就急著趕我走,嗚嗚嗚嗚......我這就走!馬上走!不用你趕!哼!”
陳清歡原地踏步半天,發現身後根本沒動靜,既沒人上前來攔她,也沒人喊住她叫她別走。沒忍住她就微微側過身子拿袖子擦那不存在的眼淚,悄摸地用眼角餘光去瞅。嘿!老姚居然好整以暇地就站那兒,就站在臺階最上面那一級上,,身子一丁點都沒挪動、晃都沒晃一下,手上還捧著碗故意一粒一粒地數著吃飯!
姚立華髮現陳清歡偷摸回頭來看,立馬氣死人不償命地調笑到:
“走啊,怎麼不走啦?我才吃到第14粒米呢,你怎麼就停了?......這麼些年了,你這唱唸做打的功力怎麼還倒退了呢?以前你至少要到第58粒米才能停呢。”
“哎呀~你快別說這樣子的話啦,傷到人家的小心心了呢,人家的心可是肉做,可不跟你似的,是石頭做的。”陳清歡見好就收,立馬故作諂媚地一邊說一邊原路返回,“什麼唱唸做打不唱唸做打的,我都是跟你鬧著玩的呀,咱倆誰跟誰,要不是我娘把我生錯了,我指定是要娶了你回家做我的小娘子的呀——”
“什麼小娘子?”冷不丁就有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插進來問,緩慢柔和但又低沉嘶啞。
“啊?......是方道遂方老英雄啊!沒有什麼小娘子,我們鬧著玩的,我是陳清歡,您記得我不?”陳清歡立馬收斂了神色,條件反射地差點原地立正敬禮,但還是站得筆直,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回答問話。
“嗯,你是個好的,你是陳家村的吧,我記得你。你還知道我全名呢?誰告訴你的?跟我一輩兒的老東西應該都死完了,這附近幾個山頭就剩我這麼一個老東西了。”
“是我二爺爺跟我說的。他沒您的福氣,早早病退回了老家,後來病得愈發嚴重了,不到幾年就沒了。他說他當年有幸跟您參加過同一場戰役,一起打過鬼子。”
“你二爺爺跟我是一起打過仗的戰友?我怎麼才知道?他叫什麼?”
“他叫陳躬行。您不知道那再正常不過了,二爺爺他當年就是個伙頭兵,就上過那麼一次戰場,只殺了2個鬼子,比不上您的功績。”您快別繼續問了,再問我就答不上來了。
好在方老英雄彷彿真的聽見了陳清歡的心聲似的,沒再繼續追著問她二爺爺了,轉而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