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命運的玩笑】 娜莎與薇若妮卡之誓(第1/11 頁)
酒館上最不缺的就是喧譁聲,伴隨著髒話酒味,以菸斗一撮蓄力,噴湧而出,無數不痛不癢的手槍在半空中開火,抵不過是沒有擊錘和扳機。
臨近霍米拉迪雅節的酒館,生意異常火爆,哪怕是像潘諾這樣的郊外小鎮,這幾天籌辦節日,就抬出不少花酒和蜂蜜酒,置於門外,可幸老闆並沒有被燻去智慧,燈火都遠離放酒處,最近更是換了新的玻璃燈籠。正臨寒氣不再跋扈,它攜著任何一絲氣流劃歸北境,蔥意自沃土下數弗捺逐漸升華,芽正是在土壤表面凝結的,萬物俱籟不復以往。
不只是在酒館門前,紫藤正置於繫著掛匾的鎖鏈和支架,在鎮上陽臺,稀疏的爬藤花圃也佔據一席之地。不知是否受它們的感染,人們也變得更有精神,早上以酒清醒自己的腦袋,躬耕于田野之間的農民率先接杆夯土,比遠方硝霧之前的閃光更能打響驅冬的第一槍。寒的獠牙並未遠去,稍厚衣物依舊披著在身,人們堅信它咬不穿他們的武裝,來往路上的人群願意稍昂頭顱,冷刺便成了無關痛癢的事情。
哪怕是來酒館的人不夠座位,門外支起的防風罩棚也擴了一行,才勉強能應付來往的客人。甚至有些襤褸之人毫不在意,鋪上一層邋遢布,握盞而坐,還免去了佔座的錢,店主是隨和人,哪怕不為了錢,熱鬧本身就是他的財富。
薇若妮卡在驅散舊日的不安,瓷白手杖多有幾分分量,它含著鋼一般的堅韌,即便不露刀刃,足以護其安全。娜莎不甚沉著,這裡的含義——更是令她差點遭受摧殘的舊日印象,它深烙心間,彷彿重影使她的視線變得模糊。幽蘭的雙眸凝視著,等待幾許,又不曾前進,包含羅艮蒂瓦自己的期盼,手杖不能撬開娜莎心中的結痂,只能任其自行脫落。
薇若妮卡嘴喧一記鈴鐺聲,試圖讓摯友明白她的期待,“自己不前進,他人也不會遷就。”
“我回應你的訴求,從而驅逐不安的重影。”大小姐找到一席桌位,自然安頓下來,“我還能感受到劍鋒劃開裙襬的颼涼。”
“越惦記越容易把自己愁壞。”
“話是這麼說,列耶伏連同他骯髒的軀體,邪惡的靈魂被打入地獄,僅是去年的事情,實在是不敢想……”
“說來大家都有同樣的悲傷啊。”
“怎麼說?”
“初來逃到這裡的時候,就險些被侵犯了。”手杖放在桌面上的時候,薇若妮卡免不了一聲嘆息,“我也許免不了被襲擊的機會。”
“誰敢?!”
“我不覺得美貌是什麼好事,但見不到的糾葛迫使我一定要拿起武器。”羅艮蒂瓦指向被掃斷,生長得極不規則的一簇短髮,“查理對這件事已經琢磨好一陣日子,怕是霍米拉迪雅施以恩惠的時候還未查及。二月最後一天,一顆子彈打中我右耳旁,他當時在我的旁邊,險些也打中他。還沒緩過神來,大人牽著我一路走到森林外圍,有一棵樹樁正好擺著打獵的來復槍,定會裝彈——這是他的習慣。不一會查理打中襲擊者的右耳,便遁出森林,我們的步伐追不及遠,只能折返。”
“兇手有說話麼?”
“沒有,我們也不清楚襲擊的動機是什麼,但後來再尋,發現那顆子彈打中的樹有一封被匕首扎入樹幹的信。”見著夥計招呼她們,伸手示意,“要兩杯蜂蜜酒,要兩碗番茄菜乾糊糊。”
“不過……”夥計記賬的時候不禁多嘴,“你們確定這些夠了?”
“大清早吃太多亦不好,只求墊著胃嘞。”娜莎沒什麼選擇,也不計較。
等記賬的人走後,轉眼就能望到克黎榭,蓬頭亂髮,面容尚算乾淨,抵著小劍而來。要麼說人的緣分本就如此,橄欖枝本沒有香氣,但遞出去的手會使得它更閃耀些。
紳士向她們行禮致意,“小姐們好,早上的空氣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