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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特殊案件如同委員會本身的o j 辛普森案,對工作人員來說尤其如此。他們幾乎按種族分裂成相等的兩個陣營。認為斯巴亞先生講的是實情的人,覺得他太老實,不可能編造出他所講的一切;只有一種解釋,即他沒有編造。斯巴亞的大部分支持者都是白人。同樣,也有人深信恩徹貝扎的話,認為他是無辜的,而這些人大多是黑人。種族隔離真是貽害深遠。
你可以想像委員會的敵人是什麼感覺。當我們被頭上的陰雲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們卻在郊遊。這件事從根本上動搖了我們。如果發生在委員會建立之初,我們必毀無疑。但兩年後的今天,我們已經建立了更多的相互信任。委員們幾乎一致接受恩徹貝扎的正直不容懷疑,我們相信他的話。這裡面有些值得慶幸的事,但更多的是矛盾和沮喪。
在指認恩徹貝扎引起軒然大波幾天後,斯巴亞便惴惴不安地要找我談話。他坦白說給警察的書面陳述和後來的證詞都是假的。他說海德伯格酒館襲擊事件發生時,他恰好因非法販賣小龍蝦被捕。他被警察酷刑威逼作了偽供,陷害恩徹貝扎。當時,恩徹貝扎被警察認為與阿扎尼亞解放武裝及泛非大有牽連,面臨著一系列指控。他在數次政治審判中為他們擔任律師,和1981年被殺的德班律師格里菲斯&iddot;姆先格一樣,成了警察的眼中釘。
說我們如釋重負,還不足以表達當年的情形。我們還爭分奪秒地要讓整個世界瞭解這一情況。我帶著斯巴亞先生參加了記者招待會,他的辯護律師也在場。一場噩夢不可能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對那些盯在我們身後恨不得現在就給委員會下訃告的人,這是最好的駁斥。這些日子裡,可憐的恩徹貝扎如同生活在地獄裡。雖然幾個同事的支援可聊以自慰,但這哪裡敵得過工作人員中半數和外面的大部分人都對你譴責呢!禿鷲在頭頂盤旋,吃不吃掉你只是早晚的問題。
儘管斯巴亞先生進行了坦白,委員會還是決定請曼德拉總統緊急任命一個司法調查委員會進行徹底調查。總統爽快地答應了我們的請求,任命了德高望重的憲法法院法官理察&iddot;戈德斯頓,並要求他儘早提交報告。我認為在法官的報告出來之前,恩徹貝扎暫時迴避委員會的工作是明智之舉。但他拒絕了,因為他說這等於承認自己有罪,而他完全是清白的。
戈德斯頓法官行動迅速,很快就提交了報告。他認為指控是錯誤的,恩徹貝扎無罪。他批評委員會沒有在指控剛出現時就要求進行獨立調查。我應該對此負責,因為我的確希望透過內部調查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我想另一個動機是我希望儘量避免委員會出醜,儘量庇護同事。這不是明智的決定,也表明保持透明是多麼重要,對所有人都有好處。但是,這段經歷再次表明舊制度即使壽終正寢,也會想方設法拔除身上的肉中刺。如果不能排除這種影響,我們還會為那個時代的警察系統付出代價。
前總統曼德拉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這已經是盡人皆知的事實,再說就有點陳詞濫調了。他知道恩徹貝扎會坐臥不安地等待戈德斯頓的報告。因此,一拿到法官的報告,他就急切地要讓恩徹貝扎知道他完全無罪,打電話把這個好訊息告訴了他。但是,我對這一不顧禮儀的舉動卻感到不快,於是打電話給總統秘書,說她應該告訴總統我不高興,因為作為委員會的主席,我應該第一個瞭解報告的內容。我剛掛掉幾分鐘,總統就來了電話。他說:&ldo;姆彼羅[我的非洲名字],你是對的。我應該先告訴你,但我為那個年輕人擔心。我道歉。&rdo;像他這樣如此屈尊的大人物,我所知道的沒有幾個,但他在全世界都被認為是一個特殊的人。
每次我想低頭認輸的時候,這樣的事情就會發生。真和善終於佔了上風,而我又一次意識到能參與如此非凡的試驗是何等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