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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看他轉身走,疾聲叫住他:「離手劍宗,可不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樣的草藥?我出來遊歷許久,或在別處見過。」
杜蘅沉吟,思覺有理,遂取出一張紙遞給她,那是九州藥仙飛鴿傳書給他的:「此物我僅在無量山陰的流水畔見到過,它應是喜歡與水為鄰的,你可以好好想想。」
天漸漸暗了,再不找客舍許是又要露宿山林。
離手劍宗走了,葉幻塵轉眼卻見同伴臉色泛白,他柔聲地問:「卿卿,你怎麼了?」
司空心頭翻江倒海,她終於下定了決心:「我是他養大的,他總是護著我,連快死了也不告訴我,但我不是個束手待斃的廢物……」
「你喃喃自語說些什麼呢?」
「不去錢塘了,我要去無量山!」
她說走就走,慌得葉幻塵心頭直跳:「餵……站住!杜蘅都上不了無量山了,你怎麼去啊?再說你……你長這副模樣,說不定、說不定那個山尊一眼就相中你,強佔你給他做山尊夫人了!」
司空果然頓住。
葉幻塵才鬆下一口氣,就看到她一邊解頭髮束作馬尾一邊說:「你提醒得對,我這麼青春漂亮,可不能讓那些莽夫佔了便宜,不如假扮成走投無路的小子前去投奔。」
司空心意已決,毫無轉圜的餘地,話音畢即要去找地方先埋了身上的金銀和帶著的劍,葉幻塵的心越懸越緊,擔憂不過便只好妥協:「我和你一同去!」
……
他躺著,杳渺中,似乎聽到了竹林葉梢間,相互摩擦發出的窸窣聲。
應該是起風了吧?應該是下雨了?不然這聲響為何由遠及近愈加亂人心緒?
他連在睡夢中亦清晰,自己的狀況一日不如一日,只還是不能甘心,每每睜眼醒來的剎那,都像要耗盡一生的氣力,眼睫沉重得好似壓著千鈞重物。
「宮主醒了?」
這番醒來倒不一樣,竟是弗桑守在殿內。
他由著弗桑扶坐起,倦累笑問道:「怎麼是你來了?聽說近日你在教新弟子。」
「總還是有空的。」弗桑亦含溫溫笑意回了,取了藥茶來給他,又指案頭一支青煙裊裊,「我制了新的香,用了巖柏、菖蒲,氣息乾淨清透,很是不錯,你若喜歡便告訴我。」
景越辰抿了兩口藥茶,擰眉,遞還給弗桑。
弗桑接過,轉身去放了,回來時見他眉頭依然鎖著,忍不住打趣道:「以往,我還真以為你是天下無敵的呢。」
景越辰慢慢抬眼看了他:「換你日日與湯藥為伴試試。」
他動一動,瞧著臉上比昨日又蒼白了幾分。
弗桑道:「凡人之軀,自是有病有痛的。」
「是啊。」他淺聲應著,有一雙雀子隔窗紗停在窗欞上,啁啾不知在言語些什麼,瞧著身影活潑,他一時出了神,喃喃道,「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弗桑接不上話,好久,才說道一句:「你切莫灰心。」
雀兒停不住,吵吵鬧鬧又飛將走了,他的目光收回來落在弗桑身上,似乎覺得弗桑眉宇間愁思比自己濃些,於是反倒笑著來勸慰他:「放心,父母生我劬勞,我必不輕易認命赴死。」
說話間,再來了人。
白連都是這個時辰來的,今日與他一道同來的,還有提著糕點盒的十四娘。
十四娘說:「看你早膳用得少,想是無甚胃口,我做了兩道小點心,是你幼時愛吃的,快來嘗嘗,看我的手藝是退步了沒有。」
又要飲食又要診脈,這時候就要起身了。出去取泉水的連荻回來,弗桑就和她一起為景越辰穿上了外衣鞋襪之類,扶他去案前坐著。
白連從藥箱中拿了脈枕,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