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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尤其喜歡週末的商場——足夠熱鬧,襯得他的孤獨很特別,就好像終於給孤獨找到價值一樣。
可以說相當矯情。
他自己也知道,但還是一次次地坐公交車去八公里外的萬達晃悠。
居意遊是在萬達門口的公交站牌旁邊看見他的,這人穿個死薄的風衣就敢和初秋寒潮抗衡,又細又長一條站在風裡像不知死活的蟲子。
原諒他一向學不會合適的比喻。
可真的好像。
他把著方向盤靠邊停下,像第一次見面一樣遠遠喊了聲「齊顯」。
齊顯不像那回表現得畏畏縮縮,反而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上車嗎?我開空調了。」
齊顯又想禮貌性地推辭幾番,卻被颼颼吹來的冷風吹到了車旁,他剛要開啟後門,車窗就降了下來。
「有人。」
是個穿紅白校服面無表情的女孩子。
高中生?
齊顯只得坐去副駕。
「謝謝,你週末出來玩嗎?」
這只是客套,沒想引出什麼話題,一般來說,只要敷衍地答個「嗯」就好。
居意遊偏不。
「對啊,你一個人來商場的嗎?」
「嗯。」是啊,不應該像齊顯自己答的這樣嗎?
居意遊側目看了眼後視鏡裡的女生:「你看她眼熟嗎?」
齊顯扭頭向後一看,那女生立刻掛上營業假笑。
「許赴乙。你好啊哥。」
「啊、嗯,我是齊顯。不用這麼叫…」
高中生真是、熱情,一生中只見一面也要互留名字嗎?
居意遊一看就知道這人又招架不住,連忙接茬:「你農學課是徐老師上嗎?」
「嗯。」
「她外甥女,是不是眉眼有點像?」
齊顯立馬從椅背上彈起來坐直了身體,目光都不敢放在後面了。
他哪裡認得出來?上了半學期的課,他連徐老師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光顧著玩雀神麻將。
只一個居意遊就很麻煩,車上還多個老師的親戚,他乾脆爬車底好了。
但是到底為什麼誰都認識居意遊啊?你們不覺得你們兩個的關係有些遠嗎?
居意遊一猜就知道他想什麼:「徐老師是我畢論指導老師,之前替她幹了點活。這次也是放學接人。她帶的學生裡就我有駕照。」
倒也不用說那麼清楚。
許赴乙坐在後面總覺得氣氛很彆扭,她自己興趣缺缺懶得說話、右邊這齊顯不想說話、左邊居意遊因為沉默在沒話找話。
居意遊著實有些辛苦,自顧自講了十幾分鐘,知道自討沒趣也就不再講了。
齊顯心驚膽戰地坐了一路,終於在教學樓底下見著了抱著書包的裴則渡,一時倍感親切。
「今天實在太謝謝你了,要不把我放在這裡好了。我找同學有點事。」
居意遊朝他說的同學那兒一看,是個熟人,立馬像叫齊顯一樣又叫了「裴則渡」。
那人不耐煩地走過來,掃了眼副駕的齊顯,道:「小點聲。」
「去哪?上車嗎?送你一程。」
「去棚裡。不上。」
「還遠著呢,上來唄。」
裴則渡正因為齊顯不聽自己勸告而遷怒居意遊,哪肯給個好臉色。
「不——」
後座車窗又落下來,裡面探出個笑意盈盈的腦袋。
裴則渡和她對視。
她眯著眼睛:「姐姐,上來吧。你們學校的路都很長的。」
裴則渡看這人陌生,又穿著校服,一時沒有拒絕,反而又給了許赴乙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