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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她想,也要淮陰侯願意才是。」我說,「淮陰侯不是一直想讓表公子尚公主?」
「那是主人這般想,夫人可不願意。」惠風不以為然道,說著,看看四周,低聲跟我八卦,「你想,公主那般嬌貴的人物,娶回來豈非天天似神仙般供著?夫人雖是這府中的主母,到了公主面前一樣須得低聲下氣。寧壽縣主可不同,你看她與夫人說話時那和氣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母女。她封號也不低,配得上公子,讓這樣的人來做兒婦,豈不比公主強了去?」
我聽得這話,覺得十分有道理。想想寧壽縣主那張臉,再看看沈沖,我登時也有了些如臨大敵的緊迫感。
沈沖對我心底這些彎彎道道自然一無所覺。他睡了兩個時辰之後,再度行來,我餵他用了些肉穈粥,又服了藥,他靠在褥子上,神色平和。
「霓生,我方才做了夢。」他說。
「哦」我問,「表公子夢見了什麼?」
「夢見你那日在元初書房外插的花。」沈沖道,「甚是好看。」
惠風每每說起公子時,總說就算他只是對她露出一個微笑,她也甘之若飴。
而我此時的心中,則如灌下了一整桶的蜜糖。
「表公子若喜歡,我也給表公子房中插一些。」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借著給他倒水,掩飾著臉上的熱氣。
「好。」沈沖微笑道。
那聲音醇厚而溫和,傳入耳中,我的心彷彿停在了當下。
第50章 釋懷(下)
可惜沈沖醒不過許久, 又躺下睡去了。
我在旁邊坐著,端詳他的睡臉, 想入非非,片刻,見四下無人, 又摸了摸他露在褥子外的手背。
心頭有一種做賊得逞的刺激感, 我覺得我要是現在去照鏡子, 必是笑得一臉傻氣猥瑣。
方才沈沖說想看我插花, 這使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午後的睡意一下全消。
我望了望外頭的光景, 天氣甚好,沈沖也不會很快醒來,於是決定先去剪些花來。
淮陰侯府和別的貴胄府邸一樣,園子甚多。沈沖治園的手藝高超,人人都說他院子裡的花最漂亮。但那是沈沖的心血, 我自然不捨得糟蹋。
於是, 我興致勃勃來到了後園裡,打算將各色花卉通通剪一把回去。
午後,府中無論主僕, 大多小憩去了, 十分適宜為所欲為。可惜時值秋季,便是貴胄們的園林也已經不如夏季般繁花似錦。我挑了一圈, 合意的花枝也不過寥寥, 正考慮著如何搭配, 身後忽而傳來一個聲音,「這可是淮陰侯最愛的雀頭紅,你真要下手」
我一驚,回頭,卻見是寧壽縣主。
她看著我,神色悠然,手裡拈著一枝剛剛折下的桂花。
我哂然,卻即刻恢復了自若的神態,向她一禮。
「縣主,奴婢奉表公子之命,到園中擇選花卉,在房中擺置。」我說。
「哦?」寧壽縣主看著我,「逸之公子醒了?」
我自然不會給她機會,道:「表公子還未醒,這是他昨日吩咐下的。」
寧壽縣主瞭然,卻道:「霓生,你我多日不見,陪我在這院中散散步,如何?」
我訝然,道:「縣主為何要與奴婢散步?」
寧壽縣主彎彎唇角:「我與你一見如故,甚是喜歡你。」
我:「……」
沈府的後園甚大,其中的小徑亦裝飾精緻,以各色石塊拼成各式祥瑞的圖案,頗費心思。
我抱著花,跟在寧壽縣主身後。她走得不緊不慢,我也不緊不慢。
「聽說那夜裡,你也在宮中?」走了一段之後,她問我。
我知道她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