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刺青(第1/7 頁)
那天最終還是庚野獨力把別枝拉了上去。
他衝過去得太急,幾乎要跟著她跳下去的架勢也太不要命,硬生生拉住了她的代價就是,手臂狠狠剌過窗外的水泥臺稜,刮下了一片血淋淋的傷。
算上之前關了門在這間儲物室內打架留下的傷,渾身都是,也不差這一處了。
門外,看熱鬧的人被林哲轟走。
祁亦揚趕來收尾,安撫那幾個被扣在儲物室內差點出了心理陰影的體育生的情緒。
終於無人了的滿是狼藉的儲物室內,庚野和別枝坐在唯一的訓練按摩床上。
少年脫下來襯衫,任旁邊的女孩拿著棉花棒,碘伏,藥酒,給他上藥。
庚野背對著別枝,他身後有一片最猙獰的淤青,是剛關上儲物室的門和那幾個體育生動手的時候,被人從後面抄起凳子偷襲來的一下。
兇器麼,已經在之前那聲巨響後,四分五裂地躺在儲物櫃底下了。
它給庚野背上留下了一片立竿見影的青紫。他膚色原本就白,還是冷調那種,這樣一片血色的淤傷密佈,視覺效果上駭人得很。
起初庚野還沒聽到動靜,但是身後棉花棒沾著藥膏,擦著擦著,他就聽到了一聲很輕的,像是呼吸的悶聲。
“?”
庚野回頭,牽動了背肌傷痛,他擰眉,不過不是因為疼,而是側身坐在他身後的女孩,她一邊耷著眼睫換棉花棒,一邊無聲地掉眼淚。
也不知道掉多久了,她哭起來總是安安靜靜,不說話,也沒表情,一點聲音都沒有。
像種奇怪的、庚野從沒見過的小動物。
但這反叫庚野眼神凝沉,以為她也傷了哪兒。
“…沒有,我沒傷到,”大概是察覺他想法了,別枝抹掉眼淚,安靜地在碘伏瓶蓋裡蘸滿棉頭,“只是看起來,很疼。”
庚野長鬆了口氣,驟然鬆弛下來,被牽動的背肌傳遞的痛感叫他眼角都抽跳。
他卻松懶著聲線:“你的痛點低到,連視覺也能傳遞了?”
“嗯,”別枝應聲,抬眸,“你疼,我就疼。”
少女眼眸澄淨,琉璃似的,不見波瀾。不像說情話,像是在講平鋪直敘的事實。
庚野在她眼底兀地一停。
或許是幾秒鐘,又漫長得像一個世紀,他終於回過神,喉結在頸線上滑動,庚野悶咳了聲,轉回去。
藏在燦金色的碎髮間,少年的耳廓微微透起紅。
“…誰說我疼了。”
他嗓音刻意壓低,故作鎮定。
別枝給庚野用碘伏消過毒,又換上了藥膏,最後林哲跑去買來的一包棉花棒和兩管外傷藥幾乎要捏完了,才勉強蓋過他全身上下的傷。
最後一處在頸後,別枝跪立在訓練床上,將最後一點藥膏擠出,然後撥起少年頸後的碎髮。
跟著她一怔。
燦金色碎髮下,藏在髮際位置,刺著一串漂亮的花體英文字母。
【idnattsl】
“這是…什麼?”
“……”
大概是上藥的時間太久,庚野靠著訓練床旁的白牆,快睡過去。聽見她的發問,停了幾秒鐘,他似乎很輕地笑了聲,嗓音懶散也睏倦,“文身,沒見過麼。”
他說得漫不經心,有種壞學生對好學生的調戲。
別枝用藥棉輕擦過它之下的傷痕:“我是想問,這個單詞什麼意思,是英文嗎?”
“挪威語,idnattsl,它的意思是,”庚野說。
“午夜太陽。”
直到很多年後,別枝都能記起,自己在第一次聽到那句挪威語時,胸腔裡那種難以言喻的怦然。
後來她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