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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都炸了鍋。
燈光驀然一亮。
從燈光變暗,到燈光復明,只有短短几分鐘時間,杜仲卻覺得格外漫長。在他右手邊的座位上,于慧慈全身沐浴著明亮的燈光,坐得筆直。杜仲用力擦乾臉上的汗,朝前探了探身子,假裝不經意地看了看于慧慈的臉。
她的五官又回來了。還是那張漂亮得有些怪異的臉,只是表情已經改變了,那種招牌式的露齒微笑,被淡淡的憂愁所替代。她朝蕭雪晴遞過一張紙條,蕭雪晴有點不敢接,看了看杜仲,杜仲點了點頭,她這才接了過來。
&ldo;我病,了不,能說,話。&rdo;紙條上寫著這麼一句話。如果這句話沒有標點,蕭雪晴覺得自己完全能看懂,但是加上了標點,意思似乎就不對頭了,念起來也喘吁吁的,她將紙條遞給杜仲,杜仲也覺得怪,轉頭問:&ldo;你病了,所以不能說話?&rdo;
于慧慈的頭朝上一昂,彷彿被人強行抬起了下巴。杜仲和蕭雪晴還沒明白過來她這是幹什麼,她的頭又用力往下一低,似乎被人猛然按了下去,隨後才恢復原狀。這個動作又讓杜仲他們不理解了,他們也沒敢再問,杜仲訕笑著道:&ldo;明白了。&rdo;
剛說完這話,他覺得眼前一花,于慧慈臉上的哀愁驀然消失,又換上了那副招牌式的露齒微笑。從憂愁到微笑,這兩種表情之間沒有絲毫過渡,彷彿兩副面具之間的替換,又像是一段連續播放的錄影帶,缺少了中間的幾楨,只留下開頭和結尾,造成一種&ldo;閃入&rdo;的效果,讓人感覺突兀不已。杜仲從來沒看過有誰換表情能換得這麼快而徹底,對方雪白的牙齒讓他眼前有點發花,他低下頭,從桌肚裡掏出自己的杯子,招呼蕭雪晴:&ldo;蕭雪晴,你去倒水嗎?一起去吧。&rdo;說完起身朝教室後的飲水機走去,蕭雪晴緊跟在後面。
和于慧慈拉開距離後,杜仲小聲問蕭雪晴:&ldo;剛才黑燈的時候你看見她的臉了嗎?&rdo;
蕭雪晴點了點頭,聲音還有點發抖:&ldo;摸上去是什麼感覺?&rdo;
杜仲把自己的感覺告訴她,蕭雪晴的眼神更加恐懼了,她似乎快要哭出來了&ldo;怎麼辦?她今晚就要住到我們寢室了,還是住我的下鋪!&rdo;
&ldo;你多留意點,她確實太怪了。&rdo;杜仲同情地說,&ldo;萬一碰到什麼事,就給我發簡訊。&rdo;
&ldo;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啊?&rdo;蕭雪晴說,&ldo;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所以才會那樣?會不會傳染啊?&rdo;
&ldo;不知道。&rdo;杜仲搖了搖頭。
王老師走了進來,他們趕緊走回了座位,其他幾個四處遊蕩的同學也連忙歸位了。有同學報告了剛才的停電事件,王老師點頭說知道了,便負著雙手在教室裡巡視。蕭雪晴心頭打鼓,有好幾次想叫住從身邊走過的王老師,把于慧慈的事說出來,但考慮到老師不會相信這樣的話,便強行忍住了。
杜仲滿腦子也在想著于慧慈的事,無論從哪方面看,這女孩身上都透著古怪,甚至連她寫的那張字條也很不對勁‐‐他將字條展開在自己的課本里,看了又看‐‐除了斷句不對之外,于慧慈的字可以算很漂亮,甚至是漂亮過頭了,就像她本人一樣,每一筆劃都異常公整,橫的水平,豎的筆直,乍一看和印刷體差不多,方方正正的,沒有絲毫出軌的地方。這一切都讓他覺得不對勁,他刻意朝于慧慈那邊靠了靠身子,想再次確認那種寒冷的感覺,但卻感覺不到了。再沒有寒氣從于慧慈那邊傳來,那種與季節不協調的寒冷,彷彿只是黑暗中的錯覺,連同那張白板般的臉,似乎都只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