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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衛手指案上直裰,正色道:「窺探機要,意圖不軌,當處極刑。」
「好大的口氣!你倒試上一試!」週四身後,一身粗臂長的漢子抄著雙手不屑笑道。他心裡有數,徐衛這不過是在虛張聲勢,嚇唬三歲小孩或能湊效,想駭我們,還嫩了點!也不想想,現今局勢,金為刀俎,宋為魚肉。女真鐵騎一旦催動,南朝便城池戰慄,三軍色變!便只望見旌旗,也要望風逃竄。宋軍糜爛至此,也只有在這種場合充充樣子,耍耍威風罷了。對方或已猜到我們身份,眼下又是宋金議和的非常時期,等著瞧,只需駭他幾句,指定好生安置,上報東京。到那時,必定立即開釋。
徐衛看他一眼,信步上前,笑問道:「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你真不懼死?」
那人斜眼一瞄,獰笑道:「只管來,若皺下眉頭,不是好漢!」
週四見他遲遲沒有下令,算準他外強中乾,心裡吃定了他。也輕笑道:「小官人當真威風八面!不如將我等盡皆斬首,上報趙官家請功如何?」
徐衛笑容可掬:「正有此意。」
「哼!要殺便殺,磨磨蹭蹭作甚?」那漢子竟還等不及了。
「左右,將此人推出帳外,斬訖來報!」一聲令下,便有幾個漢子擁上前去按了那廝,強行推向帳外。週四一怔,望向徐衛,見他沒半點玩笑的意思。再回頭看去,自己部下已被推出帳外。正猶豫時,便聽外頭罵聲大作。
「小豬狗!你莫猖狂!爺爺此番叫你……」話至此處,再無聲響。幾人大駭,面面相覷!僅片刻之後,又見一人提著顆人頭進來,鮮血淋淋,一眼未閉,嘴巴仍舊張開,正是方才推出帳外的部下!幾道目光同時射向徐衛,這小子竟真的痛下殺手!週四尤其震驚!萬萬沒有想到,這看似俊逸的年輕人竟然如此兇狠!
驚駭之後,怒火頓生!手指徐衛,滿臉的怨毒之色,厲喝道:「你是何人!可敢報上名來!」
徐衛直視著他,從容道:「徐衛。」
週四完全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正當發作時,身後部下小聲提醒道:「便是年初阻金軍於黃河之北五晝夜者。」
「哼!便是種師道又如何?姓徐的,實話說與你聽,我等俱是大金國使臣隨扈!眼下宋金議和,你卻斬殺大金使節,是想陷南朝於戰亂之中麼?這個責任,你擔得起麼!」週四大聲吼道。真箇聲色俱厲,目眥盡裂!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帳中王彥李貫等人聽到這話仍不免吃驚。金國使臣此來,是為議和,如今他的隨從卻四出活動,窺視我軍,難道是想……人人身上驚出一身冷汗,幸得指揮使有先見之明,聞聽金使到東京後,便派出被營中其他軍官譏笑為「不務正業」的李貫,四處佈置暗哨防備。當時,各位都頭都不明就裡,現在方知,防的就是女真人!
「自然是擔不起的。」徐衛漫不經心地說道。
週四一時氣結,愣了一愣,問道:「既如此,你怎敢……」
「別讓上頭知道就是。」徐衛臉上笑容依舊,他本生得俊秀,此時笑起來,當真令人有一種親切之感。可這親切的笑容在週四看來,卻是背後寒意陡生。囁嚅著,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徐衛見他這般模樣,心中暗笑,問道:「你等想必是遼地漢人?」
「是,是又怎地?」週四勉強答道。徐衛聽了這話倒沒怎地,可王彥卻是怒從心頭起!既為遼地漢人,便是我族類,同屬炎黃後裔。女真入寇,中原大地岌岌可危,不思報國便罷了,怎能助紂為虐,背棄祖宗!那無名之火直衝頭頂,按壓不住,暴喝道:「你等背祖求榮,還敢恬不知恥!便是千刀萬剮,也不足惜!左右!拖出去,亂刀砍殺!」
週四聞言,竟無半點愧意,譏笑道:「真腐儒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