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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走著,迎面行來一人,三十出頭,極高大。看到徐衛,又盯著那條金束帶看了幾眼,臉上露出詫異之色,擦肩而過時停住腳步,大聲道:「借問一聲,小官人高姓大名?」
徐衛駐步,回首看去。對方雖然高大,但相貌委實不敢恭維。寬額大鼻,鈴睛鼓眼,頜下一把泛黃短須。還不及回答,王大已經催促道:「太尉還在府中等候,快些走吧。」
「在下徐衛,沒請教?」徐衛還是回答他的問題。
「莫非堅守黃河五晝夜,使金軍寸步難進之人?」對方頗有些意外。這兩天京城風傳,言金軍雖因種公西軍和朝廷強援開到而退兵,但在此之前,一將率殘部堅守黃河,打退金軍數次強攻,使其渡河無望,這才撤兵。說那戰將姓徐名衛,人稱徐九,莫非就是眼前這個面白無須的少年郎?
「那還能是誰?」王大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又催促徐衛快行。
「在下王彥,上黨人,不知……」王彥一時大喜,本想邀對方一敘,但聽那隨從方才所言,徐衛似乎有要事在身,遂打住。
王彥?這個名字有些熟悉,莫不是歷史上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創立「八字軍」的那位?雖然不敢肯定,但有心與他結交,因王大連番催促,徐衛於是留下所住地址,與王彥約定相見,這才離去。不多時來到何府,那戒備的兵丁識得徐衛,並未阻攔,直接入內到達花廳。遠望見何灌一身便服坐於主位,見徐衛到,面露笑容。
上前施禮完畢,送上一籃水果,何灌看到大笑:「近年來世風日下,文武官員相聚,多送些黃白之物。你徐九出征歸來,得朝廷賞賜不少,卻以一籃脆梨相贈,這麼寒酸?」
王大上得前來,取過籃子,笑道:「黃白之物何足為貴?如今這新鮮瓜果,卻是稀奇得緊,小人這就拿到後面去,讓夫人嘗嘗鮮,定然歡喜。」說罷,提著脆梨笑咪咪地向後去了。
何灌怕徐衛當真,笑著招手道:「我與你玩笑罷了,你若送我金銀,倒是見外了。來來來,坐下說話。」又命下人奉上茶水。徐衛已經得知,新君即位後,何灌升任侍衛親軍步軍司都指揮使,也就是常稱的步帥,並拜武泰軍節度使,授兩河制置副使。在此之前,因制置使種師道一直未到,軍務實際上由他一人主持。看得出來,趙桓對這個有擁立之功的老臣還是相當倚重的。
何灌打量徐衛一番,尤其注意那條扎眼的金束帶,頻頻點頭,嘖嘖稱奇。徐衛見狀苦笑道:「太尉這是何意?」
何灌笑而不答。這次金軍南侵,起兵時間,進軍方向與徐衛之前所言吻合。就連郭藥師靠不住這一點也讓他料到。可惜的是,自己與他定下計策,好不容易讓將郭藥師從燕山前線弄回京城。可太上皇倒好,強令郭出使金營,又完整無缺地將其送到了女真人手裡。郭逆深知大宋虛實,如今落入敵手,日後必為心腹之患。
片刻之後,何灌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叔父徐紹如今已是樞密副使,你可知道?」徐衛搖了搖頭,不過並不覺得奇怪。三叔的處世風格與父親大不一樣,能爬上去也在意料之中。
何灌端起茶杯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這本是他的家事,外人不便多問。但此子自己著實喜歡,年紀雖輕,卻有才幹,為人又穩重。更難得的是,不但能幹,還能苦幹。這年頭,埋頭做實事的人實在太少了。自己不能坐視有人給他使絆而不管吶。思之再三,還是說道:「我記得你父輩三兄弟,都投身軍旅為大將,乃行伍世家。如今你伯父已然謝世,只餘你父你叔相互扶持,令人感嘆啊。」
徐衛也來了一個笑而不語。不過他是苦笑,還互相扶持?三叔和父親已經是形如陌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不過這是上一輩的事,輪不到自己去管,也沒那個閒心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