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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急切,咄咄逼問。
姽寧只記得陰沉暗紅的天,一束光亮從遠處天空裂開的縫隙投射而下,將腳下殷紅的血湖照亮,也將整個空間洇染得驚悚瘮人。
湖底的那個男人,如同陰森森的血湖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至於他對她做了什麼……他似乎想殺她?
就在姽寧沉思時,他的手指移至她下巴,輕輕捏住,抬起來。
一個:「說!」字,從他嘴裡冷硬地迸出來。
姽寧心頭悚懼,與在夢裡被他化作水的衣裳勒得快窒息時一樣,似乎下一瞬間,他就會掐斷她脖子。
「我說」姽寧儘量鎮定:「你把手拿開些,凍得我嘴僵,說不好話。」
他果真鬆開手,默然站著。
姽寧暗暗吸一口氣,扭頭就大喊:「懷蒼!救命啊!有人要殺你妻!」
震天響地的喊聲剎那驚醒周圍樹上棲息的鳥兒,啪啪振翅,慌忙飛竄。
片刻後,死一般沉寂,就連風也止住了。
越安靜,姽寧的耳膜越能感覺到心臟緊張的跳動聲,咚咚咚,打鼓似的。
半晌也沒等到懷蒼,她忍不住嘀咕:此處離木屋不遠,即便關上門也聽得見,他就睡得這麼沉?
「你以為我要殺你?」男人的聲音打破這磨人的安靜。
他這架勢,她很難不這麼猜。
姽寧放棄地嘆了口氣,轉回身,連假笑也懶得維持,仰起下巴:「雖說我不知為何與你結下了仇怨,如今栽你手裡,給我留個全屍就好。」
她攢眉抿唇,一副視死如歸的悲壯神情。
他抬起她下巴,戲謔地說:「美食當前,自然是要先好好享用一番。」
姽寧琢磨這『享用』二字,臉都嚇白了:」你、你要生吃我?」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低身湊近她臉龐,二人鼻尖不過一拳距離。他陰惻惻地反問:「難道要煮熟了再吃?」
涼涼的氣息吹在她鼻端,姽寧禁不住一個寒顫,又懼又怒地從齒縫擠出兩個字:「全屍」
「既是生吞,自然全屍。」他說得驚悚,她聽得心驚。
他緩緩抬手,手掌貼在她雙眼,姽寧驚恐瞪大眼,腦袋卻似灌了泥漿,越來越沉,眼皮隨即重重闔上。
她失力地墜下來,被他接在懷中。
他將昏睡的姽寧抱了起來,迎著泛起魚白的天邊,朝木屋走去。
晨曦在他臉上鋪開暖光,眼中盡斂旭日的熠熠朝暉,剝離層層冷意。
懷蒼守在床邊,寸步不離。
凝望她安詳的睡顏,他眉間漸漸攏上愁色。
「即使沒有恢復記憶,你也會下意識害怕。」停頓了片刻,他又喃喃:「你總會選擇離開,我一次次將你留住,周而復始。真怕往後你一去不返,而我無計可施……」
懷蒼惆悵一嘆,復又沉默。
半晌後,他想起什麼來,無奈一笑:「我知你想即刻去往東來山,不願在路上耽擱,可我的確有難言之隱。累你幾日奔波,是我的過錯。」
「我沒料到解開大雷鼎的封印會耗費不少修為,神氣有損、心魂折耗。這幾日只能將精力用以維持七竅玲瓏境的封印……」
飛雲並非不能施展,但他身子還未完全恢復,稍有不慎,封印裡的人就會趁機逃離,吞噬他的意識。
六百多年前,他歷劫時,因為姽寧的離開,導致本該清除的業障繼續深積,七竅玲瓏鏡的封印裂開一道缺口。
雖說那時他已閉關及時修補,卻終究沒法堅固如初,這道缺口也成了封印最為脆弱的位置。
這幾日因他身體虛弱,缺口屢次被衝撞。姽寧昨晚尋來之時,他好不容易將那人的力量壓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