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祭祖(第1/3 頁)
柳家是崗南村的第三大外姓氏族,這一點,不重要。
柳七叔在村子裡幾乎是外姓人家中最有威望的長輩,這一點,也不重要。
柳七叔說,崗東村趙公博之所以敢於如此放肆囂張,想必是掌握了他三叔買通老鄉長的證據,如果不放手渡口的話,三叔的一世英名終將要毀在他陳蒼偉的手中,這一點,依舊不重要。
對他陳蒼偉來說,重要的只有一件事:田鄉長給他打了電話,暗示他說,如果他不做出讓步的話,那麼崗南村的村長改選,鄉里將採取靜觀其變的態度。
也就是說,他送給顧長虹的兩盒茶葉兩條煙算是白送了。
花點冤枉錢倒是沒什麼大不了,反正走村裡的賬,他個人冇得丁點損失。但關鍵是惡霸那個小賤種給他的威脅實在太大,這才幾天啊,小賤種在村裡的威望猶如坐上了火箭一般,蹭蹭蹭直往高處竄。
先不說那首家家萬元戶人人進工廠的順口溜有多得人心,只說前一日這小賤種只帶了十多人便敢硬闖崗東村,不單全身而退毫髮無傷,還把那黑臉大漢結結實實給痛扁了一頓。村民們已然將這個小賤種當成了崗南村的保護神,再這麼發展下去,他陳蒼偉恐怕只剩下給那小賤種拎包提鞋的份了。
送走了柳家七叔,陳蒼偉披衣出門,攀著梯子登上了房頂,點上根香菸,仰望星空,逐漸理清了思路。
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跟村長寶座相比,渡口經營權根本算不上多重要,還了也就還了,只要田鄉長能信守承諾,允許並督促顧長虹儘快把那個小賤種給抓了,那麼,崗南村的天還是湛藍的,崗南村的陽光,依舊明媚。
想清楚了這些,陳蒼偉頓感胸中鬱悶一掃而光,再眺夜空,月朗星稀,陳蒼偉不由現出一絲冷笑,星塵之光,豈能同皓月爭輝?
……
二舅做事相當靠譜。
阿媽的墳修得相當氣派。墳包徑寬兩米,縱長三米,完全用混凝土覆蓋,周圍栽滿了松柏。墳包前用花崗岩鋪設了祭臺,祭臺後立著一塊兩米高的青石墓碑,墓碑正上方印著阿媽生病前的照片,照片下刻著‘阿媽柳知秋之墓’,鎏金大字的左下方,則刻了一豎排小字,兒,楊銳叩首。
十米開外,楊銳看到了墓碑上阿媽的照片,心頭不由一顫,兩行熱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上一世的他,苦熬到了快四十歲,才有了足夠的財力在特區那邊買了塊墓地,偷摸地回了村,把阿媽的墳遷了過去。但沒有阿媽的照片,只能是憑著記憶,找人家畫師勉強臨摹了一副畫像。
而今天,看到了阿媽的真實容顏,心中瞬間開啟了思念的閥門。楊銳再也隱忍不住,踉蹌上前,撲倒在墓碑前,伸出雙手,顫抖著,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照片中阿媽的面頰。
“阿媽,兒子回來了……阿媽,你再也不用擔心兒子餓著了……阿媽,兒子好後悔啊,小時候那麼淘氣,惹你生了那麼多的氣……阿媽,你在那邊還好嗎?你想兒子嗎……兒子好想你啊……”
二舅緩步上前,蹲下身來,拍了拍楊銳的後背,勸慰道:“節哀吧,銳仔,你能有今天,你阿媽泉下有知高興還來不及呢,可不想看到你傷心成這個樣子。”
另一邊,大舅指揮著他的倆囝倆囡趕緊把串好的紙錢鋪在了阿妹的墳前。
楊銳抹了把眼淚,哽咽擺手:“錯了,錯了!應該先拜祭阿公阿婆才對。”
二舅欣慰點頭。
柳氏一族是五十年前為了躲避戰火從湘北遷徙到陳家集的。柳老太爺膝下七子,老大一家死在了小鬼子的炮火下,老四一家在逃難路上走散,至今杳無音信,老六在柳家安定於陳家集的當年不幸感染了天花,被陳家逐出陳家集後沒幾天便離開了人世。
在陳家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