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一回 夢坡齋中 會稽師爺(第2/3 頁)
事上,方先生幾次替爾祖父出謀劃策,才讓我得以幾次渡過難關!”話語之間賈政尚且帶著一絲後怕,以及對方敬齋的欽佩,後者聞言再度拱手謙虛,不住地道:“東翁過譽了!”
話雖是奉承的話,可從賈政口中說出,讓方敬齋嘴角不禁上揚,笑影更深。
來了!賈蘭微一凝神,終於談到清丈的事情,佯裝好奇地問:“坊間對座師大人這次在順天各地的清丈田畝各有各的傳言,有人甚至誑言此事恐有動搖國家根本之憂,不知祖父可否替孫兒解惑?”
賈政“嗯”了一聲,捋了捋下頜鬍鬚,孫子的好奇並沒有引起他的反感或者不安,反倒讓他覺得有些安慰。
正當他準備開口時,忽然心念一動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方敬齋,便改口道:“此事蘭兒你不妨詢問方先生。”
見賈蘭目光轉向自己,方敬齋微微一笑,手腕旋動搖了搖手中不曾開啟的摺扇:“敢問會元郎一句,這田畝該不該清丈?”
見方敬齋仿如教師般對自己提問,賈蘭脫口回道:“自然是該清丈的,但如何去清丈,清丈誰的,這裡面恐怕自有一番計較。”
“哦?”
賈蘭的回答有些出乎眾人所料,方敬齋對賈蘭更是刮目相看,而一眾清客之中也有一人目光閃爍著光芒,微微頷首,露出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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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出乎意料的賈政先是愣了愣,繼而迫不及待地道:“蘭兒快說。”
賈蘭道:“孟子曰:‘夫仁政,必自經界始。經界不正,井地不鈞,祿不平,是故暴君汙吏必慢其經界。經界既正,分田制祿可坐而定也。’”
“莫非會元郎是想託古改制,重新恢復井田制?”方敬齋冷不防地問道,賈政聞言眼神也是一變。
“自然不是……”賈蘭擺了擺手:“井田已廢千餘年,決無可復之理。”
方敬齋卻道:“高皇帝時,以中原田多蕪,命省臣討論,計民授田,又設司農司掌開墾中原事,分派官員下鄉驗其丁力,計畝給之,毋許兼併;又招募流民墾殖地方各近城地,人給十五畝,蔬地二畝,免租三年;又起用宋時里社舊制,或以社分裡甲,或遷民分屯之地以分裡甲。
此等種種,豈非周公之制?”
聽到這裡,賈蘭便知道方敬齋是在反話正說,便搖搖頭道:“先生謬矣,國初時人寡地少,尚能為之,然開國百年承平日久,生齒日繁之後,亦終歸於未宜。且自太宗朝後,本朝已經很少大規模授田,是因田不在官而在於民,長年累月,兼併成風,如是田地不均,富者日常,貧者日削,田賦不足,此方為動搖國本之患。”
稍一停頓,賈蘭加重了語氣:“清丈之事,勢在必行,然而豪民滑吏因緣為奸,機巧多端,鄉間情偽萬狀,人情交織,亦不可不察,務必三思而後行。”
“好!”
方敬齋手中摺扇唰的一聲開啟,朝一旁驚訝得合不攏嘴的賈政笑道:“東翁有此賢孫,足可快慰平生矣!”
而後他又問賈蘭:“不知會元郎可有應對?”
賈蘭哈哈地笑著道:“先生卻是難為賈蘭了,我不過讀了些書,知道夫子言‘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至於真正實務,還得仰賴祖父以及諸位先生。”說罷,他朝眾人拱了拱手。
詹光等人連忙欠身回禮。
“難得蘭兒你有如此思慮。”賈政讚賞道:“我也是到任之後,經過巡撫大人以及方先生的點撥,才想通此關節。”
隨後,他簡要地跟賈蘭說了下清丈的事情。
確實如賈蘭所言,這清丈田畝勢在必行,可清丈的方向如何選擇,卻是大有講究。
盛宏每到一地,先是檢視地籍與戶籍,將黃冊與魚鱗圖冊匯總比對。
但想都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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