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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半邊車門被風颳得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吱呀吱呀」十分刺耳。
方羿維持跪坐的姿勢一動不動,那披風上的絨毛彷彿要被他盯穿一個孔。猛然一陣風颳過,將雨水吹進車門,啪嗒濡濕了那塊布料。
江仲遠見遲遲沒有動靜,便問道:「侯爺,可要打道回府?」
方羿從沉思中抽身而出,眼神倏地堅定,道:
「仲遠,本侯要當一回奪人所好的小人了。」
驟雨連連,門前的石階被沖刷得乾淨,露出原本的淡青紋路,瞧著有些苦澀。
五日之後,容國永定侯要與未國長公主和親的訊息傳遍了天下,掀起不少風雨。
「啥?安如意自盡了!」安戈左右手各一隻鴨腿,驚嚇地從飯桌上跳起來。
報信的太監急得跺腳,道:「千真萬確,就在長公主的寢宮。現下大王,太后娘娘和王后娘娘通通都趕過去了!」
「那大夫呢?不是我是說太醫,有沒有叫太醫!」
「整個太醫院都去了,奴才剛過來的時候,說是性命搶救回來了,但是長公主還未甦醒。」
安戈把鴨腿啪嗒扔進盤子,在衣袍上胡亂擦了擦手,「咱們去看看!」
安戈隨小太監趕到的時候,王后正對著安如意的床鋪抹眼淚,太后和安胄在外室談話,語氣並不怎麼好。安戈這人最愛八卦,於是撅著屁股趴在牆角偷聽。
屋內,太后把手肘擱在矮桌上,臉色陰沉,「雖說婚約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大王應該有個分寸,如意丫頭怎麼說也是未國的長公主,走和親之路,實在有失身份。」
安胄的眉毛擰成一團,「容國這次來勢洶湧,用兩國貿易威脅,未國的鹽和絲綢常年都向容國進買,若斷此路,未國百姓無以生計。孤推脫不了。」
太后臉上的皺紋深了幾分,「國家大事,利弊贏害的確事關重大,但和親不成斷然有其他方法補救,再不濟,未國公主也並非只有如意一個。」
安胄揉了揉痠疼的眉心,「母后說的這些,孤已然與容國使節談過。但對方不肯退讓,何況,兩國聯姻史無前例,如意此行定然名留青史,並非惡事。」
太后見此事沒有轉圜的餘地,啪的一拍桌,「那丫頭重情義,怎可能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這回是菩薩保佑,救回一條命,下次,大王還能保證她的性命嗎!」
安胄看了眼那隻青筋突兀的蒼老的手背,望向太后,話裡多了幾分諷刺:「在家國大業面前,兒女情長不值一提。這也是當初母后逼孤立新王后時說的話,孤認為,現在同樣適用。」
太后一時語凝,安胄對先王后痴心一片,但新王后的孃家手握重權,迫不得已得用親事拉攏,勉強算個一家人。
安胄當時千般不願,也是太后親口勸說的,這件事,算是她對不起安胄,不過也委實出於無奈。放到今時今日,沒想到反而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沉默好半晌擠出一句:
「男子跟女子怎能相比?」
安胄悠悠起身,沒了耐性,道:「一樣也好,不同也罷。這件事母后不必操心,那永定侯年輕有為,也尚未娶妻,身份不比如意低。這場聯姻誰是獲益方,不到最後也不可知。」
偷偷扒在視窗竊聽的安戈一頭霧水,戳了戳旁邊的小太監,「安如意為什麼要嫁給一個猴子?」
小太監苦笑,輕聲道:「不是猴子,是永定侯。『侯』就是一個很高的身份,比朝裡的大臣高,但是比君王低。咱們未國小,沒有侯,容國可是有四個侯呢!」
安戈更不明白,「那這不是大好事嗎?幹嘛一個個都跟被搶了一樣?」
「奴才聽說,長公主好像跟咱們未國計程車大夫情投意合,還立了山盟海誓,說如果不能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