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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攔住的我,表情像是在逗弄一隻發慌的貓,說:“你打算就這樣走出去嗎?走廊上許多人的。以你上海第一名媛的號召力,恐怕很快就會見報的吧。”
這樣近地站在他身邊,我才發覺他原來這麼高。我才只到他肩膀而已,不得不仰起頭來看他。……他的肌膚是誘人的古銅色,肩膀很寬,腰卻細而有力,是標準的倒三角模特身材。他身上有許多傷疤,看起來年代久遠,那些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過往似乎已經與他的笑容一樣沉澱得無跡可尋。
他低下頭來看我,眸子裡卻似多了某種不確定的東西。我下意識地別過頭,不敢看他。他笑了笑,姿態優雅地在我面前換上西裝,居高臨下地說:“你留在這兒。我一會派人送衣服給你。”
我裹著床單,默默地坐回到床上,心中百轉千回,卻再也沒了方向。
此時已近黃昏。我穿著杜辰徵派人送來的新衣服走去餐廳吃飯,卻在經過轉角的時候被人拽到暗處。
我抬起頭,真對上尹玉堂俊美的臉。他一手環著我的腰,一手掩著我的嘴巴,一如他第一次“綁架”我的時候。
“你逃出來了?”我的笑容卻緩緩地僵硬。此時再見到他,依舊驚喜,卻始終是與過去不同的心境了。無論他是否在乎,我……我都已經是杜辰徵的人。
那天在他給我玉牌之前,我已偷著將我身上的小匕首遞到他手裡。這樣他就可以割破繩索,趕在杜辰徵動手之前逃出來。我相信他的身手,
可是現在,我卻不知道可以再相信什麼了。
尹玉堂牽著我的手走在江邊,他說:“心詠,我帶你走。我們坐船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人再能找到我們的地方。”
我的心一顫,隨即是一抹難言的心酸。是,我對你是曾有過好感,可是如今,你我之間已經隔著這麼多的人和事,即使我真的跟你走了,我們又可以擁有多遠的未來?
我放開他的手,說:“那,白小蝶呢?白小蝶怎麼辦?……就像現在你握住我的手,又能握多久呢?”
尹玉堂一怔。俊美臉上浮現一絲糾結的歉疚。
我別過頭,還是忍不住垂淚,說:“你心裡既已有了她……又何必再來找我?我不需要你感激我。”
尹玉堂握住我的肩膀,秀美雙目中湧動著一簇難以言說的情感,他剛想說什麼,卻被我打斷,我說:“你走吧。帶著白小蝶走遠一點。我不愛你,你也不需覺得虧欠了我。”
或許在昨日之前,我還有跟他不顧一切離開的勇氣。可是現在,我真的沒有把握了。我跟他之間已經隔了太多太多。
“我不愛你,並不是因為你不夠好。而是我知道感情這回事只會傷人傷己。——萬丈紅塵,我只願做個看戲人。”我笑著說出這些雲淡風輕的,絕情的話,將玉牌放回他手心,轉身就走。
就這樣結束吧。——萬丈紅塵,我只願做個看戲人。
一陣風吹來,眼角有一簇溫熱的淚花四散而去。我的信念,我的追尋,此刻已經被現實打磨得失去了方向,我只希望他安好,我已不奢望能再掌控自己的生活。
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江邊風涼,我走出幾步,卻有一雙溫暖的手臂將我緊緊環住。他自後抱著我,下巴狠狠抵在我的肩膀,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疼痛與堅定,他說:“心詠,我放不開你。”
我的淚汩汩而出,終是伸手撫上尹玉堂的臉頰……
時光旅館·痴情鎖(中) 文/楊千紫
上期回顧:現代少女鬱心詠穿越到民國成了青雲幫幫主鬱金的女兒,人稱上海第一名媛,曾與戲子尹玉堂私奔未遂……心詠後來才知道,原來尹玉堂與她私奔根本不是出於自願……可是後來,他卻真心愛上了現在的鬱心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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