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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萬年,這個女人幾乎沒有失敗過,她永遠高高在上而目空一切。天道恆長,萬物此消彼長,然而女媧的神威卻高居天上。在千萬年的消磨時光與厭倦的等待中,女神早已經忘了走下神壇是什麼感覺。她周身的神氣漸漸微弱的看不到半點光芒,然而卻仍舊露出睥睨萬物的笑容:&ldo;吾為萬物之母,吾位天地之長!你若殺我,世間萬物便會屠戮殆盡。哈!無論是你,還是他,你們簡直太可笑!&rdo;
玄言自知道他說的是誰,卻頗有些冷嘲熱諷:&ldo;娘娘孤獨的很吧,您一直在等的人,他無聲無息的消失。&rdo;
&ldo;您曾經保留著一絲希望,然而卻又被寂寞的時光慢慢的磨滅,最後只有這片永恆不便的大地在對你這個空虛的神位頂禮膜拜。&rdo;
&ldo;而你現在不僅等不到要等的人,甚至要被我這個小小的遊魂所折服。&rdo;
他的腦海中出現的是千萬年前的漫漫黃沙,是軒轅黃帝的冷漠與少昊在夜下的淡然,是智者倉頡的神秘與風後憂傷的面容,是月下嚮往死亡卻驟然而止的螢,最後是姜岐那張時而憂傷、時而在鮮血中微笑的模樣。
&ldo;我在那天,被父親挖走心臟之時,亦曾經覺得麻木不堪。&rdo;玄言淡淡的摸著自己空蕩的胸膛,沉藍色的眼卻異常堅定起來:&ldo;這次,是為了他們,為了活在女媧神威中的愚昧人類,請您去死吧!&rdo;
玄黑色的大劍一瞬間破土而出,彷彿吸收了萬千年的怨憎與將欲釋放的力量一般,如同震動天地的遊龍一般發出耀眼的光芒。
&ldo;戮!&rdo;
聯結著姜氏血咒與姬氏之怨的怨氣直衝雲霄,將那殘存的神氣驟然擊碎。
&ldo;啊!&rdo;那是一聲高亢而如同惡鬼一般的叫喊,卻並非出自女神之口,那幼弱啜泣的女聲如同迷茫的小獸一般,在誤入咒印後忍著被割裂的痛意:&ldo;好痛、好痛、好痛…父親大人,您在哪裡、父親大人、您在哪裡‐‐&rdo;
&ldo;哈、哈!可笑、可笑!&rdo;玄言轉過頭,劍氣漸漸凝重起來,女媧染著獻血的眼角卻鬼魅異常:&ldo;那孩子誤入咒印中,若你再不放手,她怕是要無命存活了‐‐&rdo;
劍尖的距離離對方的胸口即將差最後一寸,玄言淡淡一笑:&ldo;垂死掙扎。&rdo;
女媧被獻血與咒術汙染卻是詭然一笑:&ldo;她的身上是姜氏的巫女服…哈,是姜岐的親族?你同她費盡心思欲剷除吾,自詡為世間大道,卻也冷酷如斯。&rdo;
玄言冷眼置之,手中之劍卻又強了一寸。
&ldo;父親、父親!&rdo;那被割裂的童音仿若忽然高興一般,竟然抬起頭來,盯著玄言似眼中染著快意一般:&ldo;父親‐‐父親!&rdo;
年幼的女童似忽然興奮一般,竟然欲用纖細的指尖從血咒中穿入,指尖卻已經被割裂了獻血,那眼中帶著灼熱的渴望,眼瞳中卻流出了痛意的淚水:&ldo;父親、父親‐‐&rdo;
玄言腦海中的神經緊繃,然而面前的一切同淮夷月色下抱著貝扇哭泣的少女所重疊,那雙相同的黑眸中纏繞著對父親與母親的渴望,追逐著父親母親升上天空的身影,甚至無數次將自己身體中的血餵養一個黑洞一般的靈體。他快先一步抱起了少女暈倒的身體,只在頃刻之間,女神的聖體卻已經消失不見。
&ldo;玄言,無情之人卻有了情,這就是你最為愚蠢之處。&rdo;女神淡淡的留下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