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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望半日,我忽而一笑,柔聲道:“你要我嫁他,他對我好,不應該麼?”
鳳眸上揚,似笑非笑的神色間盡是危險欲怒的意味。墨玉一般的眼瞳瞬間暗沉似夜,淺淺的鋒芒緩緩劃過他的眼底,那一束束異樣妖冶的光彩輕而易舉地便糾纏住我的靈魂,殘忍噬咬著,由眼至心,到處鮮血淋漓。當我的心中開始覺出悲傷時,他卻抿唇笑了,笑顏漂亮蠱惑,卻又帶著說不出的絕望和痛苦,猶是那一抹遺世孤獨的淒涼,疼得我心魄欲碎。
“丫頭,我的丫頭,你頭髮也白了啊……”他喃喃著,手臂纏至我的腰間,低頭親吻我的發,目光迷離痛心,“是我傷的你。婚宴你被迫受辱,被逼獨舞……我卻不能保護你,陪著你,與你一起承擔所有,”言詞傷心,他卻依然微笑,眸間一點水意輕輕漾起,“我心何痛,你一定不知。宴後尋你不得,你要離開,我除了思念瘋狂卻沒有其他辦法。找到你,也不能給你承諾和溫暖。十八年,一直只想好好護著你,卻不料到頭來偏偏傷你最深,讓你紅顏發白,叫你無助自保,迫你再也無法立足齊國。無顏無顏,父王這名字當真起得好,我何堪何難,何苦何求?天下蒼生,有誰能比我更無顏?”言至此,他突然大笑,笑聲蒼涼落寞,蕭寂張狂,刺得我的心滴血肆流。
“無顏……”
我咬住唇,淚流不斷,手指忍不住摸上他的面龐,輕輕揉撫著他瘦削下去的臉頰,抹去了那一絲剛欲湧出眼眸的清淺水澤。
“為何要我嫁他?”我小聲問。
無顏苦笑,眸光垂落,聲音既沉又冷:“丫頭,你不嫁他,夏惠能給你解藥?”
我愣住,震驚。
“明姬身邊的解藥早已叫伯繚毀去,夏國君臣聯手逼得我步步艱難,”無顏笑得憤懣,眸間恨意似有火燒,眉宇間那絲陰霾,濃得可罩九霄無光,“我不捨你,你將死;我若舍你,你必怨我。丫頭,你叫我如何抉擇?”
我失神,身子忍不住地顫抖,心絃緊得快要斷裂。
“晉穆他……”我顫聲問。
無顏冷冷哼了一聲,默了許久,方道:“他亦被算其中,此事與他無關。我只是奇怪,為何夏惠如此緊張你的去留所在,他縱是心狠但有東方莫在也必然不會強求你甚多,我不明白他為何在此時對此事著急成這般?”
我心下冷笑,手指輕撫小腹,胸中怒火熊燃。夏惠做這事我再明白不過,我先前有孕,孩子的父親是無顏,若今後無顏身世浮露而遭齊國王族遺棄時,但有我的孩子,他必然還可東山再起,甚至可以我是先王唯一遺孤而名正言順地幫助我們的孩子再次掌控齊國。若孩子沒了,那他……
念光忽閃,我想起藥廬晉穆和夏惠的長談不禁一個激靈,恍悟過來後這才冷汗沾身。想是那般的神秘,謀算東齊、使齊大亂的最大籌碼必然和無顏夾縫生存的尷尬身世有關。東方莫知曉無顏的身世,那麼夏惠也定會知曉。他們此刻不說,不是時候未到,便是無顏也手握他們的要害。而晉穆要娶我,究竟是情深意切還是為了將來等到無顏失了豫侯之位、東齊無人掌權時他可以東齊駙馬的身份堂堂之來做輔政,此心難測。
東齊王族中如今除了無翌外便唯剩我一個公主,無翌幼而無用,要掌握他絕不困難,而我……我心中苦笑,原來夏惠逼誘無顏娶明姬一事背後真正的目的卻是要迫得我離開無顏身邊。想不到我竟愚鈍至此,當真入了他的局。
無顏睿智聰慧,除了孩子一事,我能猜到的他定然也早已瞭然於胸,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卻仍要護我生命、費盡心機地保齊安穩,還甚至為此不惜將我推至別人身旁,我卻差點誤會他負心無情,迷了雙眼幾欲尋死……他的苦,比我想到的該深幾何、沉多少?
心下倏然清楚過來所有的原委,我連吸幾口冷氣,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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