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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池秋沒再提桂花樹的事情,他將呼之欲出的話語裝回口中。
「……」
池蘭雁看著護短的兒子,她哪會不知道池秋想說什麼,可說來說去,也就一顆桂花樹罷了,又不是陸鳴親自挖泥捧土去種的。隨隨便便吩咐一句,花點微不足道的小錢,自然就種上了。
如果這就是對池秋的好,那對陸鳴來說,真不算什麼。
池蘭雁氣不打一處來,越發覺得陸鳴的承諾是一場騙局。
池秋不知所措地火上澆油:「媽,我真得挺好的。」
這一個反反覆覆的 「好」 字,將心裡和明鏡似得池蘭雁徹底氣壞了。
明眼人都知道,陸家的二少爺陸鳴天天不回家,寧可住公司也不住家裡。那是因為種種原因下,他家中的伴侶是個男人,並且還是個瞎子……
但誰又知道,這個被陸鳴 「娶」 回家的瞎子,是陸鳴主動追回家的。
不然,半年前,哪怕是同性婚姻都合法了,她池蘭雁也絕不會答應這門荒唐的婚事,讓自己眼不能見的兒子來受委屈。
現在倒好,陸鳴對池秋堪比婚內冷暴力。
她真是恨鐵不成鋼,一時嘴快:「你要是個正常的孩子我也不操心什麼了,可你又不……」 她說到一半,字句頓在喉嚨裡,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如同吞了一塊磚,生疼。
隨即而來的,是池秋一如既往的沉默。
池蘭雁煩躁地揉自己的太陽穴,懊悔地咬了咬下唇:「抱歉。」
她這些年一直全身心地照顧池秋,生怕這個有缺陷的孩子被欺負了,或是磕著碰著了,一不小心就保護過頭。使得池秋明明已經 25 歲了,卻依舊像是一朵溫室裡的花,讓人擔心。
畢竟,池秋徹底看不見,她有很大的責任。
所有的一切,在池蘭雁自己看來,源於她的疏忽——
池秋並非一出生就是徹底的盲人,他曾有一隻健康的右眼。這隻右眼將他天生失光的左眼彌補,成為他獲取這個世界全部色彩的唯一途徑。
年幼的他見過天空、草地、樹木,也見過城市的高樓大廈與燈光繁星。他更是和普通的孩子一樣,在正常的學校中念書,交朋友。
那時候的池秋和現在一樣,長得討人喜歡。不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對先天有著缺陷的他充滿善意。
在他的右眼中,有著對未來數不盡的期盼和願望。
後來,這一把火燃進了黑暗,被無聲燜滅。
池秋與世界的分叉點,碎裂在他 11 歲的冬天,一場事故導致他失去了僅剩一隻眼睛的光明。
而這場故事最初的原因,其實是池蘭雁的現任丈夫,也就是池秋的繼父間接導致。
……
池蘭雁每每回憶起這段往事,都悔恨不已。
她捂了一把臉,許久才逐漸平復了心情,說明瞭自己的來意:「我先前覺得,他追求你,或許是和你說的一樣,他喜歡你。但我現在並不這樣認為,你不該變成他們陸家爭奪家業的籌碼。這件事,我會和陸老爺子去說明。」
言下之意,她是不想讓池秋繼續維持這段無趣的婚姻了。
池秋聽了,急到匆匆起身,下一秒,又被池蘭雁果斷按坐了回去。
「今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池秋搖頭,猛地拉住池蘭雁的手。他囁喏著聲音,面對母親的不理解與爆發,忽然傷心地說:「不是,陸鳴不是故意的,您別去找爺爺說這些……」
池蘭雁示意池秋鬆手。
池秋不肯。
以池蘭雁的性格,今天她只是好心來和池秋打個招呼。素來強勢的她一旦決定了什麼,基本不會改變。池秋害怕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