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第1/4 頁)
沈綏喉頭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 莫名其妙地清了下嗓子, 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蓮婢怎的來了,有事嗎?”
張若菡嘴角泛起淺笑,反問道:
“無事, 就不能來找你?”
沈綏乾笑一下,道:“當然不是。”
說話間, 沈綏一直在拉自己的衣襟,掩好領口。她無比慶幸自己身上是穿著衣服的, 好歹有一層單衣可以遮羞。也無比慶幸蓮婢是在這個時候進到她房裡來, 若是早個一刻半刻,她就得蹲在浴桶中與她“坦誠相見”,那該有多尷尬。
好吧, 不只是尷尬, 更是無比的羞赧。
於是她又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沐浴不栓門,她實在不該抱有僥倖心理的。幸虧進來的是蓮婢, 若是他人, 此刻她女子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不過話說回來,也沒有誰會像張若菡這般,如此不敲門直闖她屋內了。
正走神,張若菡忽的開口道:
“你坐下來。”
“啊?”沈綏疑惑。
“你坐下,我替你幹發。”張若菡再解釋, 語音柔和,但卻透著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沈綏躊躇了片刻,道:“這……不好……”
那個“罷”字尚未出口, 她就結舌,因為張若菡看著她的眸光忽的犀利起來,她心底一顫,再不敢多言,老老實實地坐在了梳妝檯前。
張若菡取了幹巾,站在她身後,微涼的手撩起她潤溼的烏髮,溫柔無比地用幹巾擦拭。沈綏身軀僵硬,心口咚咚亂跳,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彷彿一隻被煮熟了的河蝦。張若菡的纖指不可避免地滑過她脖間耳際。她的指好涼,彷彿帶著一股電流,所過之處,刺激得她面板泛起戰慄。她又不說話,只是顧自做著手裡的事,沈綏從銅鏡中看著她,那清麗無雙的容顏微微有些模糊,卻彷彿更美了,美得她心口暖流糾纏四溢,想將她拉入懷中親暱。
“咳,蓮婢,傷寒可好些了?藥都服了嗎?”她沒話找話,但這也確實是她很關心的。這幾日她被低沉的情緒困住,疏忽了對蓮婢的關懷,她都還病著,自己卻未曾去問一問病情。最後還是蓮婢主動來找自己,實在不該。如此想來,頓覺無比悔恨。
“你看我像是不好的模樣嗎?”張若菡又反問。
沈綏啞然,半晌,憋出來三個字: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張若菡止住了手裡的動作,“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我……”我怎會沒有對不起你,我對你不起的事太多了,還一輩子也還不清。
張若菡將幹巾掛在一旁,開始用篦子梳理沈綏的發。每一下,都無比認真。沈綏心底翻滾著無數的話,可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破案時的伶牙俐齒,此刻卻成了笨嘴拙舌。她只能繼續僵坐原地,任由張若菡擺弄。
“是梳雙丫髻,還是垂練髻?”張若菡忽然隨意問道。
沈綏:“……”她張口,差一點就回答了,卻硬生生止住。這句問話,她太熟悉了,十七年前,張若菡幾乎每日晨間都會對她說。
“蓮婢……”她試圖開口與她說話。
“還是雙環垂髻,亦或反綰?”張若菡打斷她。
她手中的篦子已經開始替她梳理髮髻,沈綏伸手,拉住她的手。聲線低沉,有些無奈地呼喚她的名字:
“蓮婢……”
張若菡的手在顫抖,如她的身軀一般。沈綏仰首,看見她眼眸已紅,有淚蘊眸中,閃爍如星。
無數的話哽在喉頭,沈綏說不出口,她只道:
“你明白,我只能束髮戴冠。”
張若菡深吸一口氣,道:
“我明白。”她聲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