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第1/4 頁)
沈綏第一眼看到那架馬車的車輪軸時, 就判斷這車根本沒辦法修好了, 至少憑著現在她手頭上的工具和材料,是沒有辦法的。整個作為主軸的圓木從中間裂開了,車輪左搖右晃, 搖搖欲墜,人坐在裡面, 走不出多遠兩輪中央就會徹底折斷,車廂屆時會硬生生砸在地面上, 那可真是危險。
“這車軸怎麼裂成這樣了?”沈綏蹙著眉問那車伕。
車伕也很苦惱, 抓著腦袋,洗得灰白的包頭巾都被他抓歪了:
“俺也不知啊,俺把車趕到那邊拐彎處, 忽的感覺車子猛地震了一下, 接著車子往這田埂路上直接歪了過來,我急忙勒馬, 下車一看, 就看到車軸斷了。”車伕操著濃重的江陵地方口音說道。
拐彎處,沈綏站起身,扭頭向不遠處看。他們方才是正常行駛在官道之上,就在他們馬車目前停下位置的前方,與一條田埂路相接, 官道向東南方向,田埂路往西南方向,恰好與官道垂直。這馬車, 就正好歪在兩條路的交介面。由於車軸斷裂,整個車廂都向右/傾斜,以至於前方拉車的馬兒也被重量帶偏了。
沈綏走到那口子處,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除卻黃土、田埂,道旁的林木,就只有道路兩邊與道旁雜草地之間的小坡度,這種小坡度是夯土形成的,土層一年一年堆積,因而高了出來,但頂多兩三寸高,根本不足以使得馬車車軸被顛裂開。而這四周也根本沒有那種足以硌斷車軸的大石。
這馬車壞得好蹊蹺,沈綏一雙清秀眉目愈發緊鎖。
“介意某看看你的車廂嗎?”
“郎君請看。”那車伕倒不介意,反正車廂裡啥都沒有,那兩個姑娘行李都拿下車了,現在背在她們自己身上。
沈綏輕飄飄躍上了馬車,那車伕看得心裡一抖,生怕沈綏直接把車踩塌了。但是沈綏就好似沒重量般,車子輕顫了兩下,之後再不動了。
沈綏鑽入了車廂,裡面空空如也,不過是再簡陋普通不過的那種拉客用的低檔馬車。沈綏在車廂四壁摸了一圈,然後又開始觀察車廂底。在做這些事時,她的雙腳始終踩在車廂邊緣位置不曾動過,看似是在保持馬車平衡,避免在中央斷裂處受力,但實則還有其他的目的。
車廂底也沒什麼特別,幾塊木板拼成,下面就是支撐車廂用的支架了。木板上積了一層灰土,那是上下車不可避免帶上來的。沈綏仔細瞧了瞧車廂底的灰土,發現了那些灰土有被刻意蹭過的跡象。雖然已經儘量做成了下車時鞋底蹬地板而造成的摩擦灰塵的痕跡,但還是有一絲絲的刻意,因為動作幅度未免太大了。
沈綏未動聲色,下得馬車,與那車伕道:
“這裡離城不近,你回去沒問題吧。”
車伕搖頭,憨笑道:“沒事,俺把車丟在這,解了馬,就能跑回去叫人來。郎君好心人,你幫幫那倆姑娘,她們僱了俺的馬車,俺不能不把人送到地方。”
“你倒是不退車費啊。”沈綏笑著打趣了一聲。
那車伕漲紅了臉道:“俺想退來著,那倆姑娘不肯要,非說是她們坐我的車所以弄壞了馬車,車費就當賠償了。唉,郎君,你說說看,這叫什麼事嘛……”
沈綏笑笑,沒接這話。她走到那黑衣女子身前幾步遠,站定,拱手一揖,道:
“敢問兩位娘子怎麼稱呼?”
“我姓多羅,這是我家侍女,稱呼她阿安便可。”
多羅?這可絕不是中原人的姓氏啊。但這黑衣女子說話全無口音,乃是正宗的官話。
沈綏揚了揚眉,再道:
“這位車把式好心求某載你們一程,不知兩位娘子可願意?”
“承蒙郎君與車把式好心,我與阿安真是出門遇貴人。願主保佑你們。”說罷,那黑衣女子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