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第3/4 頁)
地平躺於沈綏的面前,面容寧靜,蒼眉微鎖,面容呈現一種病態的紅潤,整體看上去死狀還是相當安詳的。 沈綏揭開白布後,雙手結一個彌陀定印,啟唇低聲唸了一句“南無阿彌多婆夜娑婆訶”注2】,祈禱死者魂歸西天,然後才開始檢查屍身。她戴著手套,從屍身的頭部開始,一寸一寸地仔細看過去,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仵作驗屍之後,出於對往生者的尊重,會將其衣物重新穿好。沈綏再度將套在屍身上的雪白斂服揭開。檢查過正面後,再將屍身翻過來,檢查背面。如此一遍後,她才將屍身重新翻正,穿好斂服,蓋上白布。其中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方丈右手的拇指與食指之上,沾染了些許金色的粉末。這粉末有一種異香,沈綏在方丈禪室中的那個火盆炭屑中見過。 然後她再度揭開第二張停屍床上的白布,便看到了善因。這位中年僧人面容樸拙,線條剛毅,身材高大,無須,周身蒼白。由於死去時日已久,肌肉萎縮,面上表情早已變得扭曲,失了真容。但是脖子間的勒痕很是顯眼。沈綏首先檢查了一下勒痕,一整條粗麻繩的痕跡清晰極了,且喉結頸骨已經粉碎性斷裂,似是被極大的力氣瞬間絞死。而他的那一雙手臂,極為精壯,引起了沈綏的注意。 沈綏以手測布尺的方式注3】測量善因手臂長度,測完後挑了挑眉。接著她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善因的手,手指粗短,手掌寬厚且長,每根手指的三節指腹中央,以及指與掌間的掌丘處全部佈滿厚厚的老繭。虎口無繭,拇指位置略靠下,看起來很不尋常。 沈綏未動聲色,為善因重新穿好斂服,蓋好白布。然後對趙六道: “趙工,兩位死者死前的衣裝可在?” “在的,在的。”趙六急忙從不遠處的一個敞門櫃中取出了一個包裹,裡面整齊疊放著兩套僧衣,便是妙普與善因當時身著的衣物。 沈綏翻開兩套僧衣,仔細檢視。方丈的僧衣之上瀰漫著一股焦炭味,但是時日長了,味道散了許多,隱約還能從中分辨出些許金粉異香。除此之外,別無特殊。 善因的僧衣,似乎曾經溼過,後來陰乾。想來也是,大雪天裡掛於大雁塔之上,身上落滿了雪,雪水融化後自然打溼了衣衫。衣服有些褶皺,但看不出太多的門道。不過善因的僧褲之上,膝蓋及小腿面的部位,出現了幾道淡淡的白痕,有不明白色顆粒凝結其上。沈綏眉毛一挑,心中有數。 之後她又仔細看了看善因的鞋。方丈死去時在室內,未著履,因而只有善因的僧鞋。僧鞋是溼的,雖然許多天了,但藏於這陰暗溼冷的房內,因而仍未乾。僧鞋底面,側面均留了一部分的泥沙,其間混雜著白色顆粒。此番情狀,亦是不出沈綏預料。 這些都檢查完了,沈綏便率先出了停屍房,趙六在後面收拾。外面的慕容輔本好奇地探頭觀看,見沈綏出來了,連忙正容色,裝作整理袍襟。杜巖和韋含在後面容古怪,想笑卻不敢。秦臻卻沒什麼顧忌,好笑地搖頭,心道:慕容輔這個人啊,想來有時挺可惡,但卻也是個趣人。 “某聽聞有人目睹雁塔積雪之上出現了怪猿掌印,不知此事是真是假?”沈綏出來後,第一句話就問道。 “是真的,這是某家親眼所見。”杜巖應道。 “可留下什麼記錄?”沈綏又問。 杜巖一聽,立刻笑了,樂呵呵地從懷裡掏出一張精心疊好的紙,獻寶似得遞給沈綏,道: “某家當時將那掌印畫了下來,請沈翊麾過目。” 沈綏輕咦了一聲,她本不抱希望了,沒想到杜巖這粗漢子居然知道要把掌印畫下來,確實出乎她意料。 接過紙後,沈綏開啟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畫的什麼玩意兒?幾筆線條粗魯地勾勒在紙上,看上去像是一團亂麻,完全看不出是個掌印。 嘆了口氣,沈綏將紙疊好,收入自己袖袋,拱手道: “諸位上官、同僚,第一輪的調查結束了,某現在有些猜想,但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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