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第2/4 頁)
況愈下,想要重回朝堂,怕是要在此一搏了。
九齡啊九齡,你我結義兄弟之前途命運,王朝之前途命運,竟悉數繫於一個柔弱女子與一個六品司法小官的身上,不可謂不悲哀啊。
一生宦海沉浮的張說,在罷官後,逐漸覺察出了這個王朝盛世長歌中出現的一些不和諧的音律,他似有所覺,大唐皇朝暗中竟然潛伏著諸多危機,儲嗣問題、邊患侵擾、奸佞當道、地方節度使逐漸脫離掌控,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盛世天下,讓他這一代老臣,難以放心啊。
***
三月初九,天陰雲罩,日頭並不明朗。冷暖尚算舒適,山風吹拂,寺間風景愈發怡人。
沈縉坐在客房院子裡,正在擦拭自己的焦尾琴,這些日子日日撫琴,再好的琴也會磨損。藍鴝在她身旁侍候,上好的山泉水衝開碧綠的茶葉,這是寺廟給的最好的山茶,清泡風味最佳。
“二郎,飲茶。”藍鴝端著茶盞,遞到了沈縉手邊。
沈縉伸手取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眼角餘光忽的一晃,就看不遠處院牆邊那顆櫻花樹上,出現了一個身影。櫻花正爛漫的時節,那人仿若躺入了一片粉色的軟雲中,櫻瓣朵朵襯著她俊俏的面容,她抱著刀,側身坐在枝椏上,一條腿垂下,微晃。
清風拂過,櫻雨飄落,美景如畫。
“二郎,那不是……千鶴嗎?”藍鴝疑惑道。
沈縉眼神閃爍了一下,拉住藍鴝,向她說了一句話。藍鴝點頭,對著櫻樹上那人喊道:
“千鶴君,何不進院內飲盞清茶。”
千鶴笑道:“多謝二郎相邀,千鶴方才飲了一肚子水,實在喝不下茶。”
藍鴝問:“何故飲了許多水?”
千鶴回答:“因我方才剛練完刀,一身汗,口渴至極,便至寺中井邊飲了個飽。”
藍鴝又問:“因何這一大早的便要這般苦練刀法?”
“因沈大郎一大早便去尋三娘,我與無涯不好留下,只得避開。我無事可做,便習練刀法。”千鶴笑著回答。
“那又因何來此處?”
“尋櫻香而來,在我家鄉,櫻花每春開得極美,千鶴甚是懷念。”
藍鴝不再問了,但千鶴知道,是沈縉不再問了。方才一連串問答,不過是沈縉藉著藍鴝的口問出的。多日來的疏遠與懷疑,已經讓沈縉不願靠近自己了,所以她亦不靠近她,就這般,恰好。千鶴嘴角看似灑脫的笑容,略有苦澀。
她從腰帶中抽出尺八,用袖子擦了擦吹口,放在唇邊,吹了起來。這是一首詠櫻之曲,平城京的宮廷中時常得聞。吹著吹著,千鶴忽的想起,那年她八歲,站在藤原家的廊下陰影裡,偷偷看著遠處院中的那株櫻花樹下的筵席間,她的生身父親,懷中摟著一個陌生的女人親熱。她的養母就站在她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聲道:
“看見了嗎?看見了,就記住,你和他沒有關係。”
尺八曲調急轉直下,抽噎難續,她喉頭哽咽,竟是罕見地吹不下去了。
忽而聞得一聲悠遠的撥絃,是沈縉撫琴接了她斷了的音,詠櫻曲的調子簡單,她只聽了一遍,便記住了,眼下便流暢地彈奏了出來。
沈縉重複地彈奏了兩遍,千鶴心緒轉好,調整情緒,接續而上,久違了的琴簫合奏,終於再現。悠悠樂聲,迴盪在寺院之中,隱隱地透著股悲慼懷遠之情。
***
沈綏攥著那個物件,手縮在袖子裡,心情莫名得緊張。就在她的斜前方,張若菡正手持兩部經書,準備送回書架上。
她們正身處玉泉寺的藏經閣。今早她去尋張若菡時,恰逢張若菡正打算去藏經閣。張若菡對她有些愛理不睬的,沈綏只能跟著她,於是兩人徑直就來了這裡。張若菡這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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