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18(第1/5 頁)
柳川很少見胡令溪發怒。更少見他對自己發怒。
他在年少的戀人身上傾注了無限的耐心,這種耐心會讓被愛籠罩的人產生危險的錯覺——“我是絕對安全的”。
柳川正是這樣。即便胡令溪發怒,而他仍遵從胡令溪的命令,艱難地說出今晚的來意。
要想胡令溪答應夏春的要求,就得讓胡令溪和自己的關係回覆如初。但他不知道怎麼讓一切復原,當初是他遷怒於胡令溪的。儘管冷靜後明白鬍令溪跟方虞的事情沒有任何聯絡,但心裡那一點點彆扭,讓他始終不能坦然地面對胡令溪。
他沒有多少關係密切的朋友,更沒有對朋友大發脾氣的機會。他沒學習過怎麼修補破裂的關係。
以往他非常害怕方虞生氣,因為他對方虞有愧疚;但他現在正好相反,他一點兒也不擔憂胡令溪生氣。反覆聯絡他的是胡令溪。反覆發來“我很想見你”的是胡令溪。他擅自結束冷戰後為他準備最喜歡的酒和食物的,也是胡令溪。
這樣的胡令溪,自己應該做什麼都會被他允許和原諒。比如,用一場情事來討好他。
胡令溪聽完他的解釋,臉上沒有一絲憤怒,仍是一張冷酷到陌生的臉。花園鰻卻再一次消失,瀰漫在酒吧裡的精神力像被風吹動的海面,正在不停動搖。
“那就試試吧。”胡令溪說,“像你剛剛說的,討好我。”
柳川猶豫片刻,伸手去摸索胡令溪襯衣上的扣子。他回憶著胡令溪以往做的事情,笨拙地重複。胡令溪一動不動,靜靜看他,在他俯身低頭的時候猛地抓住他的頭髮,令他不得不吃痛得仰起頭來。
他看見胡令溪的臉上沒有一點快樂或期待。方才看他吃飯時那種安心的表情也早就消失無蹤。
胡令溪不高興。非常不高興。但他還能怎麼做?柳川心裡一片茫然。他忽然懊悔自己匱乏的人際交往,十九年的時間沒能教會他成為一個圓融的人。
“……你想讓我怎麼做?”柳川小聲問。
酒吧中燈光愈發昏暗了。窗簾拉緊,但柳川總覺得那裡留著一條可疑的縫隙。那縫隙讓他無法放心,好像有人會從外頭經過,會從縫隙中窺看一切。他躺在餐桌上,胡令溪正低頭看他。他感覺自己也像一盤菜餚,沒有任何蔽體之物,是亟待被人品嚐的食物。
胡令溪的動作慢條斯理,彷彿確實正在處理即將入口的佳餚。他衣著仍舊整齊,襯衣袖子折到手肘,露出結實的手臂,十指修長漂亮。他耐心又緩慢地用雙手操縱柳川。
柳川的汗水順著頭髮滑落到檯面,唾液也從嘴角滑落。他受不了的時候,試圖伸手製止胡令溪過分靈活刁鑽的手,但他的雙手被綁在頭頂,帶子聯結著牆上小窗的通風扇。小窗方正,通風扇早就壞了,鬆垮垮地卡在窗框裡。帶子是胡令溪在吧檯裡找的,曾是捆綁花束的緞帶。柳川的手一動,扯到帶子,通風扇立刻在柳川的力氣裡哐哐地作響,是隨時會被扯落的那種危險的響聲。
“想讓更多人看到
你嗎?”胡令溪問,“你把通風扇扯下來就行了。外頭就是小巷子,你知道每天晚上都會有人在這裡經過。……哦,對,你知道。所以你才這麼用力,對嗎?”
他微笑地說,抓住捆縛柳川雙手的帶子,猛地一扯。
柳川驚恐得幾乎要從桌上彈起來。
通風扇喀拉地響,沒有鬆脫,但兩枚螺釘輕聲落地。
“差一點。”胡令溪的語氣冷漠,又充滿遺憾,“真是可惜。你聽到了嗎?外面有腳步聲。”
“放……放手……”柳川的眼睛死死盯著胡令溪緊拽帶子的那隻手。
胡令溪應:“好。”但他放開的是另一隻正在柳川身上逡巡的手。
柳川啞口無言。他面對胡令溪,簡直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