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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樂卻是真真餓極了,心中哀怨孃親為何這般“虐待”自己,一邊兒吃著,一邊兒嚶嗚控訴。手中的小搖鼓搖啊搖,忽地掉落到地上,那憋了一上午的委屈,終於“嗚哇——”一聲合不攏了。
“哦、哦,乖啊~怎麼又哭了呢?”阿珂忙攬住喜樂的背,親了親小臉蛋兒,上下輕輕晃悠起來:“是孃親不對,餓著了我的寶貝兒~~樂兒乖,都怪孃親不好~”
……
正午的古廟下,少婦背影丰姿綽約,口中柔聲輕語,倘若不是將她刻進了骨子裡,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這樣一個溫柔嫻婉的女人,曾是昔日那個一身頑劣匪氣的少女。
梧桐樹後周少銘看著阿珂的背影,只覺得憐惜到不行。
他曾說過要給她安定的生活,為她置下宅子做他的賢妻良母,末了她卻只能枯守於深山,一個人辛苦帶著他們的骨肉……心中的思念與自責頓時騰湧,見阿珂側過臉來,那秀致的臉頰上遮不住的愁容,忍不住便輕步走了過去。
喜樂匍著身子尋找搖鼓,阿珂伸手想要將搖鼓拾起。那搖鼓卻滾了一滾,咕嚕嚕滾去了一塊石頭旁。
正要起身去撿,石頭邊上卻又忽然多出來一雙墨黑皂靴。那腳板鏗鏘有力、步步沉穩,一點兒也不似李燕何的虛浮漂忽……是他嗎?
紮了他那麼深、那麼狠,他竟然還沒有死?
阿珂的動作猛然一滯,抬頭起來,看到一頂青色的竹笠。竹笠下的男子薄唇微抿,好似藏有千言萬語,一抹炙…熱的眼神將將襲來,阿珂的心跳忽然加速,慌忙斂下胸兜,抱起小不點兒要走。
那雙靴子卻已經走到了跟前:“孩子的東西掉了。”低沉磁啞的嗓音,只將搖鼓遞至跟前。
阿珂咬著唇,只是低著頭。怕自己伸手去接,他又會和從前一樣,一把將她的手拽過去,然後用那淡淡青茬摩挲著她的臉頰,告訴她他有多麼的想她……
然而如今的她,已經不知再以何顏面去面對從前了。
見阿珂不動,周少銘心中微痛。當日花船上阿珂的話至今猶在耳畔,她咬著唇,眼裡頭都是恨:“莫非你還奢望,我能對一個仇人之子痴心麼?”
……都已經歷了這樣多的風雨,難道她此刻依然還是不肯原諒他?
還是說,那個男人果然將她如傳聞中的嬌寵,以至於她已經淡漠了從前?
深邃的眸子愛憐地看向喜樂。一雙嫩白的小手兒只是撫著孃親的胸兜,想要探進去飽腹,嘴裡頭嚶嚶呀呀說著聽不懂的話,見自己看她,便也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過來。
她竟是一點兒也不怕生,忽然便咧開小嘴兒對他“咯咯”一笑。
那笑聲甜軟,頃刻便將周少銘的心都融化了——翹挺的小鼻兒,線條精緻的小紅唇,除卻眼睛像她的孃親,其餘的都與他仿若一個模子刻出……這分明就是與他骨肉相連的寶貝兒!
兀自忍著酸楚,輕輕將搖鼓往喜樂手邊一遞。
少年時他也曾是個清雅多情的世家公子,可惜多年刀光血影,如今卻不知該要如何去溫聲哄一個孩子,怕她不肯要,怕她對他哭,他便不知該要如何是好……
小搖鼓微微晃動,喜樂凝了一眼,繼續隔開胸兜吃著孃親。見孃親始終不肯掀衣,小嘴兒一憋,忽然地便往周少銘懷中趴去:“嗚……”
奶聲奶氣的哭腔,可憐得不行了。
周少銘只覺得胸前好似瞬間多出來一方道不出的柔軟,慌忙將喜樂輕擁入懷。小小的胳膊環住他的脖頸,小蟲兒一般貪婪繾綣著,抱住了便再捨不得鬆開。
這便是他的女兒啊,讓他怎麼忍心被旁人奪去!
指尖拂過阿珂耳鬢的幾縷碎髮,沉聲道:“這一年多來,辛苦你了……我本許久前就要來找你,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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