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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放暑假以後依然會來我家陪我一起寫作業。
半年不見,她又長高了許多,頭髮也長了,扎著高高的馬尾,穿著阿姨給她買的新裙子,一開門就甜甜的叫著林薏姐姐。
我按時吃藥,也按時睡覺,和樂樂一起坐在書桌前寫作業,有時候學著網路上的影片給她扎漂亮的髮型,我們一起在電腦上打雙人小遊戲,她笑著說林薏姐姐玩得好厲害,因為那些小遊戲我一個人玩過無數個日夜。
白天一天的光景總是很快度過,日落後,樂樂就和阿姨一起回了家。
我安靜的寫會兒小說,看著後臺裡增加的評論,心情會好許多,有時候對著評論後臺就能發半天都呆。只要有一個人理我,就證明著我在這個世界上是存在的,而不是一團無人看得見也無人在意的垃圾。
幾個小時後,特別關注彈出來周嘉也線上。周嘉也晚自習回家後見我線上,會找我聊天。
學校的暑假學習剛開始第一天,周嘉也就問我怎麼沒有去學校。
我好奇他怎麼知道我沒去,他很直接地說:「問你們班長有什麼不知道的。」
我後知後覺察覺,在剩下的那半個安穩度過的學期裡,班長每次有事都要單獨通知我一次。
我問他,「他是你朋友嗎?」
周嘉也理所當然:「你才知道啊?」
隔著電腦螢幕,我彷彿看得見他在笑,吊兒郎當的語氣,渾身的自由散漫,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然後我問他學校上課累嗎。
他說當然累了,把從高一開始學的東西從頭又學了一遍,結果發現高一跟沒學似的,所有東西都升了個難度,學起來像是女媧補天。
他說老師給每個人發了紙條,寫自己的目標大學,今年一整年就朝著這個目標努力。
我問他寫的是什麼,他說等你開學再告訴你。
然後,他問我開學的時候能回學校嗎。
我說應該可以吧。
我的病情其實沒有那麼嚴重,只要按時吃藥按時調整,理論上是能夠在開學之前恢復。那時候雖然心情壓抑,但大多時候仍然正常生活,好好調整不難好起來。
周嘉也說:「行,等你回來,到時候我要看看你寫什麼學校。」
那段時間我和周嘉也的聊天很多,我似乎養成了習慣,會在下了晚自習之後的時間登陸著企鵝等他上線。
我們有一搭沒一塔聊著學校裡的事,他會告訴我複習進度到了哪裡,會吐槽學得遠比高一的時候深太多,下課後還有很多不懂,學校旁邊的奶茶店出了新品,應該會是我喜歡的口味,而我能跟他講的事情很少,我只能說樂樂今天又講了什麼笑話哄我開心,我還會說樂樂教我摺紙,我現在已經會折星星和千紙鶴了。
他說不信,於是我把寒假時折的千紙鶴和星星找出來給他看。
他還是不信,非要我開學折給他看,我知道這是個陷阱,他無非就是想讓我開學後折給他看,所以我答應得快快樂樂。
我們什麼都聊,除了我在家養病的事,但我知道,他每天晚自習回家找我聊天,都是希望我能早點開心起來。
他以為我是因為他而被劉晨藝他們針對才變成現在這樣,但其實不是,我的病症由來已久。
我的人生已經壓抑了很久,是從第一次被媽媽鎖在房間裡挨餓被罵廢物開始,還是從第一次同班同學笑罵是婊子生的私生女開始,哪些是因哪些是果早就已經不得而知,劉晨藝只是再次勾起了我初中三年的噩夢,而那三年遠比這要恐怖得多。
但是我沒有勇氣告訴他這些,他那樣灼烈燦爛,會顯得我很不堪。
我能做的就是快點好起來,回到他的面前,讓他看到我沒事。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