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清白是非只在人心(第1/2 頁)
接下來的這三日,桃杳幾乎快要覺得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周硯死的當晚,桃杳摸黑回到時府中時,府內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黑暗中忽然伸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是懷菱。
懷菱告訴她,周硯死了的訊息已經傳入府中了。周硯的那幾個妻妾家眷正在快馬加程趕來的路上,時頤遷知道訊息後便召集了府上所有人,此刻就在正廳裡。
懷菱是找了藉口跑出來在這裡等著接應桃杳的,她能料想到,此刻的桃杳一定也很慌亂。
“二小姐,你今夜去了哪裡?沒有去春風樓吧。”
當時懷菱心急如焚的神態語氣,至今還不斷在桃杳腦海浮現,提醒她這一切並不是夢。
她還記得她與懷菱相握的手心流淌著滾燙的熱汗,一切的感知,都如同她急躁的心跳一般痛烈。
不好的預感在向她不斷逼近,最後凝縮為正廳緊掩著的門縫中的一豆微弱的燈火。在懷菱低聲安慰中,桃杳終於鼓起勇氣推開那扇門。
門推開的剎那,桃杳寧願迎頭而來的是時頤遷的苛責、或是時蘭心的奚落,但這一天,他們的態度卻是一轉往常的凜肅。
時頤遷揹著手站在廳堂正中,肅穆得像一幢雕像。
他沒有多說什麼,見到桃杳,只是沉著聲問道:“你今夜,可否在府中?”
桃杳怔忡著搖頭,卻聽見時頤遷將方才那句話又問了一遍,聲音更沉冷了幾分。
她的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低聲道:“爹,若這事鬧到了官府,我絕不會讓時府受到牽連。”
時頤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一個小女子,說的話又能作什麼數!”
他眉頭緊鎖,揹著手在廳堂中心不斷地來回踱步,走一步,嘆一口氣。一夜之間,他額頭上的皺紋一夜間似乎更深了幾分。
最後,時頤遷終於站定在桃杳面前,破天荒地抱了一下她,語重心長地勸道:“這件事情,你只要裝糊塗便可。我們時府,除了與他周硯有一樁婚約,本就沒有其他的什麼糾葛了,不會有人對時府做文章的。”
話裡話外,竟然也是對桃杳今夜的行蹤起了疑心。
果然,這世道,清白是非只在人心。楚歡雋說的沒錯,人言可畏,如果連時府中人都不能相信她,那她簡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第二日,周硯的那幫妻妾家眷找上了門。當日府上之情景,可謂是鬧得人仰馬翻。
其中有兩房妾室認為桃杳早就有逃婚之心,眼看婚期在即不得不嫁,便對周硯痛下殺手;還有兩房妾室認為,兩家親事是時頤遷一手促成的,這其間蹊蹺一定與時頤遷脫不開關係。
雙方各執一詞,只有那正妻久久不言,到最後掩面啜泣,愈哭愈烈,最後竟哭暈了過去。
郎中將暈厥過去的正妻抬到屋中去醫治後,四個妾室將時頤遷拉到偏廳去,竟然是要與他商量私了——讓時頤遷拿出八千兩銀子與她們四個瓜分了,這事情便罷了。
其實她們幾個妾室早就看周硯這個丈夫不順眼了,如今周硯死了,她們倒是痛快重獲了自由之身。只是可憐了那個與周硯真心相待的正妻,夫君的屍首還未涼,身邊這幾個難伺候的妾就已經急著要在她夫君未寒的亡魂上分食殘羹了。
可是,縱使時頤遷有心想答應她們,透過這種方式平息這件事,但也是無能為力——他是個清官,八千兩銀子,這麼大的數目,他這輩子手上還從未拿到過這麼豐厚的俸祿,平日裡時府的銀兩出入也是嚴苛管控,時府上上下下,就算把所有人丁都拿去賣了,都攢不出這個數目。
於是,幾個女人不歡而散,揚言道:既然私下搞不清,只能鬧上官府,讓衙門去定奪了。
第三日,就像是真正降臨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