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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爺,您說什麼?」
世子分明還紅著臉,卻裝出一副老練模樣板著面孔:
「我要把後院裡關著的那條龍放出來,顧先生替我尋個能做這事的人來。」
顧循之皺起了眉:
「小祖宗,那可是一條龍!你好心將他放了,他若鬧將起來,整座京城都要遭殃!」
世子的臉還是紅紅的,神情卻很堅定:
「他不會的。」
顧循之看著世子的神色,心中略有所悟。這些天世子手裡掌握著那間屋裡的鑰匙,不知道已經和那青龍見了多少面。那青龍容貌明艷秀美,遠勝凡人,想來這世子小王爺定是動了心。
顧循之明白再勸已是無用,他面上一副不贊同的模樣,心裡竟還隱隱地有些高興。他哄走了小王爺,從屋裡找出珍藏多年的信箋紙,從裡面挑出一張靈氣最濃鬱的,開始給師兄寫信。
師兄:
見字如晤,自從上次相別,已有廿年之久。人世間滄海桑田,諸多變化。不知師兄遠在江湖之外,可曾有些耳聞。晉王上月駕崩,如今晉王府中是世子掌事。世子天性宅心仁厚,欲要釋放青龍。不得其法。想那青龍已被囚禁廿年,甚是可憐,不知師兄近來可有空閒來一次京城,放那青龍脫離苦海?
師弟
顧循之
這封信幾乎沒用考慮就一揮而就,顧循之好久之前就想給任鰣寫信了,只是沒個合適的藉口。若要他親口承認自己想見師兄,這實在是太困難。這次有小王爺的心願在前面擋著,再給師兄寫信就成了公事,理所當然理直氣壯,一點也用不著心虛。
顧循之寫完了信,信紙就自動折起,從視窗飛走。他目送著紙鳥離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一起飛遠了。
有時候顧循之也要笑自己,分明他的心意早已經向師兄說得清楚,如今給師兄寫信時卻還要隱藏,絕對不肯流露出一點想他的意思。他不知道師兄看了信心裡會怎樣想,但顧循之就是這樣一個膽小鬼,只怕這一輩子也改不了了。
在顧循之送出信後的第七天,紙鳥到了任鰣的手上。
當那隻紙鳥停在任鰣手上時,他有了一瞬間的錯愕。
他已經二十年沒有收到過紙鳥,幾乎把這小玩意忘了。過去他經常用紙鳥跟人通訊,每天都有隻往來。如今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人世,能用紙鳥和他通訊的,只剩下一個人。
他已經二十年沒有師弟的訊息,這些年來,他只是不斷地用術法將丹藥和寶物送到他房間的桌上,甚至不去探究他到底有沒有收到。這些年來,任鰣時不時會想到他清瘦的面孔和柴枝一樣的雙腕。他很想去見見他,可每當這念頭在他心裡一轉,他總要想到那天顧循之倒下去時的慘厲叫聲,和他滿是淚水的臉龐。
在顧循之做下決定之前,他不能去見他。
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到處去尋找也許能對他有效的藥物或者法寶,同時也在尋覓著師父的蹤跡。師父並沒有刻意隱藏行蹤,但他的離去畢竟也是近一百年前的事,許多見過他的人都已經死去,要想找到他,也沒有那麼容易。
在這期間,他一直都在等這一封信,現在它終於來了。
任鰣幾乎不相信這是真的,他甚至覺得有些害怕,害怕這信箋給他帶來的,並不是他期待已久的訊息,而是沉重的不幸。他的手微微顫抖,捧著紙鳥竟有些不敢拆開。但這紙鳥似乎自覺已經完成了使命,自動在他的手上展平,熟悉的字跡展現在了他面前。
看到顧循之的字,任鰣鬆了一口氣。
顧循之的信很短,是他一貫的風格,只說有什麼事,但絕對不提他自己。這二十年間,任鰣閒來無事,花了許多時間去琢磨他。雖說還沒想透徹,隱隱約約倒也覺察出他平常說話辦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