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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城也偶爾傳出幾聲房子屋頂被擊穿或轟塌的湊趣聲。東江難民武裝的火力強度當然不強,也不會構成什麼重大傷害,只是瀋陽五年來沒有遭到直接攻擊了,無論是驚魂未定的逃難旗丁,還是居住在城內的八旗貴人,都被這連續不斷的炮火轟擊搞得惶惶不安。
聽著不時劃破黑夜的淒厲孩童嚎哭聲,濟爾哈朗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鳳凰城方向那裡早就傳來訊息了,同胞哥哥阿敏說他正在防禦掩護遼陽的防線,在東江軍的壓力下暫時也無力增援瀋陽。他讓濟爾哈朗想辦法靠自已地力量保衛瀋陽,並爭取進一步擊退毛大游擊隊長。但無論濟爾哈朗還是阿敏本人,兩兄弟都對後一個目標已經完全不抱希望了。
通向遼陽的報警烽火也已經點燃,加急的求援文書也已經在奔去遼西的路上了。濟爾哈朗低聲埋怨了一句:“莽古爾泰就知道搶、搶、搶。本來說好了打完旅順就回遼東的,結果就一去不復返了。”
其實在濟爾哈朗心裡,他估計即使莽古爾泰的正藍旗在,也未必能頂住毛文龍這十幾萬“雄兵”齊出。不過總會比眼下這個局面強點吧。
外面又是幾聲炮響,瀋陽城內也燃起了一處火光。濟爾哈朗望著黑夜中的遼陽方向,一溜烽火如同筆直的光劍,直向西北刺去:“本來出兵就是為了搶右屯的糧食,結果越走越遠收不住腳了。唉,也不知道汗王幾天才能趕回來。”
……
入夜前,黃石又一次召來了關寧軍的六位將軍,告訴他們只有最後一次上船的機會了。黃石馬上就要命令小船離岸。如果他們不走的話就走不成了。他們六個人就又開始了痛苦地掙扎,鼻子眼睛都快擰成一團了。黃石覺得他們這次眉毛鼻子實在是不夠用了,就找了個藉口離開,把他們留在廳裡私下商量。
覺華的銀庫統共就這麼大點兒地方,黃石離開正廳後不願意在院子裡吹風,結果就在庫房裡碰上了趙引弓。後者正端著賬冊仔細盤點著庫存的五十萬兩白銀。其他的幾個文官看見黃石進來後,都急忙站起來打招呼。唯有趙通判只是挑了一下眼皮,就一言不發的繼續忙著手頭的工作。
這情景讓在場的人都覺得有些尷尬。自從黃石來過銀庫後,趙引弓就風風火火地組織人手點銀子,自然誰都明白他是對黃石不放心。島上的其他官員也都覺得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就算黃石真把銀子搬走了,眼下也不是找茬打架的時候。何況這黃軍門明顯是仗著聖眷不講理的,大夥兒認為要打擊報復也得等打仗結束後再去內閣告黑狀。但趙引弓卻長嘆說:“庫銀都是國家所有,保衛它們是我的職責所在。”現在製造矛盾的正主就在眼前,他趙引弓還在那裡一五一十地點銀子,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黃石倒是很灑脫地似乎什麼也沒看見。他把剛才對那幾位將軍的話又說了一遍,然後問屋裡的文官們願不願意撤離。
“我們不走。”蹲在地上檢查一個箱子的趙引弓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語氣淡淡的彷彿就跟說不去吃早飯一樣。他把剛點好的箱子輕輕合上,在手裡的賬本上輕輕挑了一個勾,伸胳膊就去拉另外一個箱子,嘴裡卻毫不停留地說道:“本官守土有責,黃軍門不必多說。”
走回屋裡裡以後,又是領街的姚與賢拍著胸脯對黃石說道:“末將等計議已定,都要與黃軍門共進退,決不做臨陣脫逃地鼠輩。”
黃石的目光從另外幾個人臉上掃過,大部分都是憂慮與希望並存的緊張表情。但也有兩人躲在後面不停地流汗,其中一個人更是喉結反覆上下滾動,不停地吞嚥著口水,看向黃石的眼神裡充滿了乞求之色。
但姚與賢搶在黃石張口詢問前大喝了一聲,還同時用力地推了那人一把,怒氣衝衝地質問道:“我們才剛剛說好了要同生共死,怎麼?一杯茶的時候還沒過,就要反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