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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是教過書的人。吟詩或者不行,好壞還聽得出,只是咬牙瞪著那姚夔,想著一會散了席,定要把這讓自己世侄出醜的傢伙,拖進詔獄裡教他一天口占二百首。若是吟不出就大刑侍候!英國公掩了臉只顧著裝成喝高的模樣——丁一就這水平,把兒子送給他當徒弟,豈不是笑料一樁?
丁一是看著諸般人等表情,喝了一口酒,又行了兩步,他心內是不慌的,這本不是他做的詩。這第一句他改了四字,為求和原文的平仄合上,所以字義一時也不及深考,通順便好了,卻就吟出了第二句:「吟鞭東指即天涯。」
這下「撲哧」不少人笑了起來,婚宴吟詩,弄出個「吟鞭東指」,這感覺很有艷詩味道了。丁一也有些臉紅。方才想剽這詩時,倒沒想到這句合上這場景,竟生出許多的尷尬,不過已吟了一半,卻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去,當下把酒飲盡,將碗一摔。長聲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商輅聽著不住含笑搖頭,丁一回身問道:「可是不堪入耳?」
「不是。」商輅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半晌才止。卻是說道,「頭一回看人吟艷詩,吟得三弟你如此豪邁奔放的!只不過,後兩斷句倒是極好,『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確是佳句,艷詩作到這份上,三弟你也算高才了。」
丁一曬然一笑,心中卻想道:不是好句我能記得住?但凡我能記住的,絕對都是好句。
「酒來!」丁一一時xg起,突然轉身對姚夔如此喊道。
姚夔愣了一下,真不知又去哪找了只碗,給丁一把酒倒滿了:「妹婿,若你再佔一首,仍有這等好句,便是艷詩卻也不怕給你倒酒啊!」
丁一舉碗喝了,將碗塞回姚夔手上,卻是再度開始文抄公的行徑:「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材!」說罷「嘻嘻」一笑,沖王振和英國公那方向拱了拱手道,「得罪!」
那一眾讀書人卻便叫起好來,倒是姚夔瞬間白了臉。
這是什麼詩?這是認為當今朝廷昏庸無能的詩啊。
好個屁啊,那些讀書人喝高了酒,覺得這是丁一向王振叫板,是在罵王振擾亂朝綱,所以他們就喝彩,姚夔可沒怎麼醉,他聽著心頭髮寒啊,這丁一太能招惹事了!
「這詩應賦個名,便喚作新婚盼子,三弟以為如何?」商輅在邊上笑著說道。
李賢扶著丁一也打趣道:「依我看是極好的,便凡還沒子裔的,喝了酒來吟一吟三弟這首新婚盼子,一腔意氣倒也渲洩得去。」姚夔反應過來,於是青白著臉也在邊上幫腔。
「好了。」王振淡然對那些廠衛的鷹犬說道,「酒也足了,散了。」又對劉鐵說道,「如晉看來喝高了,扶你家先生進房去。」這回英國公倒沒有和他唱對臺戲,也招呼著李賢他們,讓大家都散了去。
人人都以為醉了的丁一,被劉鐵扶將出去,行到走廊卻站直起來,對幾個奴婢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卻對劉鐵壓低了聲音說道:「去尋那文管事,就是東廠那個高大的胖子,你見過的,教他派人跟著那些士子,看看他們說些什麼。然後你再去尋我那王世叔,把我這安排說與他聽。速去。」
丁一哪裡醉?明朝因言獲罪的讀書人,是少之又少的。這可不是一句「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就能抄家滅族的亡國年代。就算是原詩作者龔自珍身在清代,也沒見怎麼著,現在王振是他世叔,目前看來對他還是極好的,廠衛不糾,文官階層會因為一個讀書人抱怨朝廷官員不得力,而來追究丁一的事?
當然,若是弄出「千里冰封」那種詩,大約王振也只能大義滅親了。
丁一是故意要這麼呤的,因為不這麼幹,他將會留下一個擅作艷詩的名頭,別小看這名頭,一旦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