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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鼓兒和阿米第三次要搶同一盞花燈時,阿蘭趕緊讓僕婦幫她勾來一盞燈,端在手裡,從二人中間鑽過,呼哧呼哧跑到蘇安和顧越的案頭,笑著問道。
果謎:皮亮如珠,紅汁賽蜜
蘇安看了一眼燈謎,念道:「這是猜水果的,皮亮如珠,紅汁賽蜜。」阿蘭抿一抿唇,小手繞起衣角。蘇安道:「這麼簡單都不會,葡萄呀。」阿蘭低下頭:「我,剛還想是……櫻桃。」語罷,害羞地逃走。蘇安一怔,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顧越一笑,解圍道:「誒,各有見地,無妨,我覺得頻婆果也很符合立意。」
船來到西河,滿街火樹銀花。
路過鴛鴦好花橋時,船上已摘下五六十個字謎。顧越吩咐靠岸,去紫姑亭子裡面兌換通寶錢。小吏不再,當值的是州府張別駕的家僕,當即忙得焦頭爛額。
「這條是燕子,中,這條不是鮰魚,錯,這條是……這條是櫻桃,中……」
映著紫姑的方孔圓銅錢,從案頭而降。阿米「哇」了一聲,天上下錢雨了呀!
「顧刺史吧?」張伯一邊沾口水翻動冊簿,一邊說道,「楊刺史說過你的船。」
顧越笑道:「正是,昨日託亭吏掛的燈,不知道有沒有人摘。」張伯道:「留心著呢,被一位青衣郎官摘去,他不留名,只道江州彭澤寓遊而來,說什麼……」
曲盡回身處,層波猶旖旎。
正是此時,東面紫煙籠罩之處,一聲高亢的笛聲,氣沖雲霄,開河劈浪而來。
開明橋樂賽開始,幾人又速速上船,那船工的槳和篙追著樂拍,越劃越快。
「不錯,那兒就是開明橋!」「樓座主竟然,用了陳家的笛管!」「那五絃誰奏?」「南不嫌。」「傳言中,好像是京城裡南下的那位牡丹坊蘇莫諳的徒兒。」
滿月之下,一虹玉橋。
兩岸座無虛席,汗香流動,笑音綿延十里。駛過橋洞時,南不嫌灑音如珠,盛小曼笛飛蜀岡,二人的影子伴著舞姬水袖掀起的風,從蘇安面前緩緩晃過。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卻不料,開明橋畔,立著另位君子。
蘇安手中的紫姑通寶落地無聲。他終於記起了出發前在廣陵樓前聽見的那個聲音的主人,一時,恍若隔世。
顧越以為,蘇安眼眶泛紅,是為這曲《春江花月夜》而激動,正要讚美,忽見蘇安笑了一聲,竟然一步從船裡跳到岸邊,走向那青衣束髮,臨風而立的君子。
「蘇小友,揚州樗慢是今宵。」
雲散天清酒未消,
月戀小市吾戀橋。
十里紅燈成白晝,
揚州樗慢是今宵。
林逸遠的眸子裡,映著月亮。
「這位是?」
「江州顧越。」
「原來是顧刺史。在下林逸遠,彭澤八年縣丞,早聽縣令大人說,咱們江州的新刺史是樂不思蜀,也不知這麼說來,算不算得久仰大名?還想問蘇小友,此行,打算留多久?」
「林待詔,誰說顧刺史樂不思蜀?似你這樣,擅離職守,棄縣裡百姓於不顧,活該是醉等八年。我呢,本就盼著,何時江州治下如揚州,再回長安道風景。」
「慚愧,不知乘月幾人歸。」
「不敢,來,逸遠兄,廣陵樓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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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賀連信中所提,是指東宮被廢,李隆基廢包括太子在內的三個皇子為庶人,而後將其賜死之事。
在安史之亂爆發後,以揚州、金陵為首的一批南方城市,容納了很多北方流亡而來計程車人,有豐富的資料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