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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驍的鼻子跟著那香氣追了過去,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幾下,說:“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羊兒都改吃肉了,馬兒怎麼忍得住。”睜開眼一伸手,念萁還在笑著看著他作怪,以為他要抓筷子,哪知他手臂越伸越長,伸到她面前,一把抓住,拖過去就“叭”地親了一下,說:“如果有下輩子,還是你。”
念萁推開他,笑說:“好稀罕嘛?我一定要嫁你?”馬驍涎著臉說:“是我一定要娶你。”念萁啐一聲,推開他,去廚房把蓋子和手套放好,又端了一碟子澆了糖桂花的冰鎮藕片出來,問:“要喝酒嗎?”
馬驍拿了筷子吃肉,說:“你這人不懂吃肉,東坡肉這種東西,只宜配糙米飯,澆上肉湯,酒什麼的都是多餘。”放下筷子,去廚房拿了把湯勺來,舀了兩大勺稠厚的肉湯在飯上,拌一拌,呼呼地吃起來。念念萁看他吃得這麼香甜,忍不住笑說:“你以前不是說你是匹馬,不饞肉,原來都是假的,現在露出肉食者的真面目來了。”
馬驍說這你就又不懂了,我以前那是沒嚐到葷腥,不知著這裡頭的妙處。現在既然知道你有這麼好的身手,當然就饞了。
念萁聽他說話有些葷素不禁的樣子,都不知怎麼搭腔。人家又沒明說,自己也不好說是聽懂了,也許是自己多心了?不過以前也沒發現他是這樣的混蛋流氓腔啊,怎麼越到最近越像個無賴,張嘴就像是鑲了滿口的金牙——開黃腔呢?
念萁拈了片藕,咔嚓咔嚓咬著。這藕在冰水裡泡過,脆生得一碰就斷,又有糖桂花的香甜,吃著吃著就玩上了,輕輕咬下一點,慢慢往外拉,拉出細細的藕絲來,足有一尺多長。正自得意,馬驍從中就是吹一口氣,把絲吹斷,那絲飄了起來,落下時沾了念萁一臉。
念萁白他一眼,把藕吃了,用莧菜來下飯,馬驍舀了肉湯澆在她碗裡,用頭碰碰她頭說:“幹什麼不說話?”念萁說:“子曰:食不言。”馬驍說:“放——。你以前吃飯時說的話又少過了?說,為什麼不說話。”念萁說:“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接不上唄,就讓你做冷場王好了,我幹嗎要捧你的場。”馬驍說:“小氣鬼。你就跟我裝吧。來吃塊瘦肉。”找了塊瘦肉放在她碗裡,說:“也就你這樣的傻子才只吃瘦肉,東坡肉裡最好吃的是皮,瘦肉那是支撐著皮的骨頭。好比你吃雞翅膀,怎麼只吃皮不吃骨頭的?”
念萁嗤一聲笑起來,說我活這麼大,第一次知道原來肉就是骨,骨就是肉。
馬驍說,肯笑了?我不花心思逗你笑,你就給我看臉色?
念萁說,那我逗你笑吧,講個笑話你聽不聽?馬驍板著臉說,好笑才笑,不好笑就不笑,要等到你說的真好笑我才肯笑的,不然我也太掉價了。念萁笑一下,說:“關於這個皮和骨的笑話,是這樣的。”
她才開一個頭,馬驍就笑了,說:“你就編吧。”念萁說:“我幹嗎編哪,我這是現成的笑話,你到底聽不聽?”馬驍說:“哪有這麼現成?我剛說了皮和骨,你就有現成的笑話等著我了?”
念萁說:“要不怎麼說我學問大呢?你別打岔。有一天王安石在研究字,說波這個字很奇妙,你看那個波,波浪之波,分明是水之皮,古人造字真是參天地而明物理,拜服得很。”
馬驍這下真的笑了,說:“你還真能扯,都扯上王安石了。不過波是水之皮,倒是有些道理。”
念萁說:“叫你別打岔呢,可見你這個人沒學問。水之皮算什麼?馬上蘇東坡就問他,那滑稽的滑呢?難道是水之骨?”
馬驍愣了一下,接著放聲大笑,等笑得停了,再一看桌子上的一鍋東坡肉,便又大笑了起來,用手抓一抓她的頭髮,說:“死丫頭,原來你才是滑稽人。”
念萁把他抓亂的長髮理順,說:“笑話好不好笑,應景就成。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