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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老夫人臉色鐵青,聲音裡帶了慍怒:「珍珠,你說舟舟撒謊?你是欺老婆子我年老眼盲?」
和寧老夫人一樣,在鎮遠侯府所有人的認知裡,像舟舟這樣,一個三歲多,連好賴話都分不清,人家罵她,她還傻乎乎衝著人笑的小傻孩,斷然是不會撒謊的。
沒看她指著自己說「舟舟小傻子」的時候,還笑得跟朵花似的嘛,她哪裡有那個心機去撒謊。
看著呲著小牙對她笑得開懷的小姑娘,珍珠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小傻子今天怎麼有點兒邪門。
寧老夫人看向眼睛紅腫,皺眉不語的鄭夫人:「我是老了不中用了,一個丫鬟都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鄭夫人狠狠瞪了一眼珍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狗東西,蠢到家了。
平時背地裡罵罵也就算了,怎麼還當著面罵。這下好,告到老夫人面前了。
心裡掛念著自家捱了十五大板,躺在外院奄奄一息的小兒子,鄭夫人心中對寧老夫人起了怨懟。
閒兒都快被打死了,老夫人這個做祖母的,還在這裡因為一個小傻子被罵了幾句的口角官司浪費時間。
鄭夫人啞著嗓子敷衍開口:「母親,是兒媳管家不嚴,兒媳稍後一定會狠狠罰她。」
隨後話鋒一轉:「既然大家到齊,母親您看,咱們還是先說說閒兒的事?」
見寧老夫人被氣得不輕,鄭夫人這個當家主母居然視而不見,一句話就想糊弄過去,一直沉默的世子爺寧奕馳懶懶開了口:「堵上嘴,拖出去打死。」
那語氣輕飄飄,毫無溫度,讓人不寒而慄。
珍珠當即癱軟在地,強撐著兩隻顫個不停的胳膊,嗙嗙磕頭:「奴婢錯了,奴婢錯了,老夫人饒命,世子爺饒命。」
老夫人身邊的兩個婆子走過來,伸手就去抓珍珠。
珍珠臉上沒了血色,一邊掙扎,一邊辯解,哭著求饒:「老夫人,奴婢,嗚嗚嗚,奴婢一時嘴賤,只說了沈姑娘『傻子』,絕對沒有編排您,求老夫人明察。」
剛才她指天發誓說她沒罵過,這會兒又改口說只罵了舟舟,怕不是待會兒打了幾下又會承認罵了老夫人。
任憑珍珠再怎麼痛哭流涕哀求解釋,可滿屋子的人,包括她的主子鄭夫人在內,全都不信。
寧老夫人把懷裡還傻傻笑著的小姑娘往懷裡按了按,沉默不語。
兩個婆子拖著珍珠就往外走。路過鄭夫人時,珍珠一把撈到鄭夫人的腿,死死抱住不撒手,眼淚鼻涕橫流:「夫人,夫人,您救救奴婢,看在奴婢對您忠心耿耿,伺候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您救救奴婢呀!」
鄭夫人抬手就是重重兩巴掌:「賤婢,我平時就要你們管好自己的嘴,你怎麼偏偏不聽,連沈姑娘和老夫人都敢編排。」
見鄭夫人似乎要放棄她,珍珠悽厲哭喊:「夫人!您想想奴婢幫您做的那些事啊,奴婢要是死了,還有誰幫您分憂!」
聽著珍珠明表忠心哀求,實則暗帶威脅的話,鄭夫人捏著帕子的手一僵,看向珍珠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意。
那抹殺意轉瞬即逝,鄭夫人起身對著老夫人跪了下去:「母親,是兒媳管家不嚴,兒媳求您開恩,看在這個賤婢跟在兒媳身邊伺候多年的份上,饒過她吧。」
年紀大了,對生命多了敬畏,寧老夫人見嚇唬得差不多,冷著臉開口:「罷了,打一頓發賣了吧。你院裡的人你自己處理。」
鄭夫人點頭:「是,多謝母親寬宥。今日過後,兒媳一定嚴厲整頓後院。」
後院的事,寧老夫人都發了話,寧奕馳也不再多言。
兩個婆子鬆手,走回老夫人身旁站著。
從鬼門關走了一圈,珍珠癱軟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