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第1/2 頁)
蕭扶玉身上的酒味縈繞在衛玠身前,她抓起他的手,走到樓臺闌幹處,道:「給朕把眼布摘了。」
衛玠神情依舊清冷,來時便知傳他入宮所謂何等目的,對他而言,只不過是把曾經的經歷再重來一遍罷了。
他開口道:「陛下說笑了,臣雙目失明人人皆知,又怎看得見祈天燈。」
蕭扶玉放下他的手,頗有意味地道:「衛丞相從未摘過眼布,平日裡也從未因眼盲而磕著絆著,朕怎知你是真看不見,還是假看不見。」
衛玠躬身作揖道:「微臣不敢欺君,雙目早在三年前就瞎了,滿目渾濁,只怕嚇著眾臣,亦不知怎就同我這個瞎子過不去。」
聲音溫和卻疏離,如同凝了冰雪,隱隱又像有些不悅,這話是說給在場眾臣聽的。
蕭扶玉撐靠著樓臺闌幹,底下是池水幽幽,風吹來略有涼意,即便是如此,醉態不減半分。
廳內的攝政王淺笑幾聲,打破了氣氛的沉凝,「上元燈節,天官賜福之日,人人喜悅,陛下頑皮可愛,與衛丞相玩鬧了一番,莫氣惱才是。」
攝政王趙衍,曾助先帝征伐邊境,立下汗馬功勞,而後先帝病重後期,獲封攝政王,其已逝的妹妹趙錦之乃為賢太妃,正是蕭扶玉生母。
正因如此,蕭扶玉對他信任有加,如今年過半百,還執掌半壁朝堂,權高位重。
而在趙衍身邊的是其嫡子趙千檀,與蕭扶玉雖不是自幼一起長大,但十歲相交,也算得上半個青梅竹馬。
此時,一身著圓領褐服的灰眉太監領著宮人走了進來,這太監是太后身邊的紅人戚德海,身懷武藝,是個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聽見有腳步聲,衛玠略微側耳,清風吹得他青絲拂動,尚未言語。
戚公公神態和善地向眾人行禮,來到皇帝跟前,淡笑道:「陛下,埋了五年的九醞春酒開窯,太后娘娘特意讓老奴送兩壇過來,給陛下和各位大人嘗嘗味。」
戚公公身後兩名宮人的手裡正端著兩壇老酒,眾人皆被吸引了目光。
蕭扶玉也不例外,倚著闌幹穩了穩身子,道:「這可是好酒啊,拿過來給朕嘗嘗。」
聽言,戚公公命人將酒塞揭開,一股醇厚的酒香在廳中蔓延,沁人心脾,著實是壇好酒。
趙千檀起身走到廳中,溫和笑道:「正好,酒也來了,陛下適才不是說衛丞相來遲,若看不出祈天燈何種顏色,便自罰三杯?」
衛玠身子沒有移動,頭首也未轉向任何人,只是側耳細聽眾人,這戚公公尚在廳中候著人喝酒,不好推辭,倒不如痛快些。
「我是看不出天燈何種顏色,但想必也能猜出來,不過既然是太后的酒,微臣也得嘗嘗滋味。」
「丞相大人好興致。」戚公公淡淡一笑,「來人,斟酒。」
言罷,身後宮女手腳利落地斟了三杯酒,端到衛玠身前,又親自將酒遞到他手中,酒的醇香四溢。
衛玠一飲而盡,很快三杯便入了喉,道一聲:「好酒。」
趙千檀道:「衛丞相果然利落,我便敬你一杯。」
便吩咐宮女斟酒,隨後舉杯敬向衛玠。
待在場眾人皆嘗過酒水後,戚公公才對蕭扶玉躬身作揖道:「那就不耽擱陛下了,老奴還得回慈心宮同太后稟報。」
樓臺闌幹前的蕭扶玉本就喝得腦子昏昏的,見戚公公要走,才記得道:「勞煩戚公公跑這一趟了,代朕同母後說謝過,改日定去慈心宮探望母后。」
「陛下孝心可鑑,太后定心中欣慰。」戚公公躬著身,目光轉向衛玠,又和善道:「待花燈宴結束之後,望衛丞相來慈心宮一趟。」
此語言罷,在場眾人心思各異,戚公公則領著人轉身退出如歌樓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