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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陳佳餚面前,從口袋掏出紙巾輕輕覆蓋在陳佳餚眼睛上。
紙巾泛著淡香,是不屬於冬天苦澀的味道。
陳佳餚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她聽到頭頂傳來周延禮看似平穩細品卻有些無奈的聲音。
他說:「什麼都依你,你還要哭。」
「叛逆期來了?」
才不是。
她哪裡有過叛逆期。
被人寵大的孩子才敢有叛逆期。
「陳佳餚,我以前就說過,我可以不問,只要你能處理好。」
「可是顯然,你處理不好。」
「哭,除了浪費紙巾,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
又是這樣。
滿口兇巴巴的大道理。
陳佳餚從周延禮手裡奪走紙巾,賭氣一般悶悶說:「我會還給你的。」
周延禮差點被氣笑,「我差你這點紙巾?」
管你差不差。
就要還。
她天生也有反骨,只是從前她必須要把這些藏進沒有人看到的角落。
如今剛剛得了一點與眾不同的偏袒,她也敢恃寵而驕了。
小姑娘眉眼夾帶著委屈,也有幾分要露不露的倔強和氣性。
她有脾氣,周延禮從來都知道。
一個小姑娘,初入陌生的城市,與陌生的人一起生活,隨後在他一些手段下與那些血緣上的親屬割裂。
單是這個決斷,沒點脾氣是做不出來的。
她這樣,周延禮很滿意。
有自己的想法總比逆來順受好。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接受她忤逆他。
要比脾氣麼?
那誰不知道周教授更冷漠更絕情?
於是周延禮垂眸看她,「哭完了?」
陳佳餚不說話,只是把紙一下一下撕得細碎。
「還是不說?」
周延禮此刻的口吻跟剛剛無異,但是陳佳餚知道,這是他給她最後的機會。
陳佳餚站在風中,像一株尚未長成的小樹搖擺不定,她要怎麼說?
說她去他的學校找他了,準備和他一起開啟新的一年。
可是卻看到了不該看的。
其實也沒什麼不該看的,過了這個年頭,周延禮就整二十六了。
一個工作體面,長相氣質卓越,經濟獨立,家世背景也相當出色的成年適婚男人,認識一個女生有什麼不對嗎?
不對的只有她。
是她受了嫉妒的挑撥,把怨氣撒在了他身上。
他真可憐。
她真可恨。
陳佳餚舌尖抵了抵貝齒,良久才艱澀開口:「考太差了。」
她撒謊了。
周延禮目光沉沉,眼底情緒不顯。
她給了答案,他便不再追問。
只是又問起他,「為什麼要扔了。」
他說的是那杯茶。
陳佳餚吸了下鼻子,嗓音悶悶。
撒謊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可以面不改色地張口就來。
她說:「肚子不舒服,不想喝。」
她故意的。
她不希望這個伊始,周延禮記憶中只有這杯果茶。
她要他記住她的痛苦。
周延禮聞聲目光往下,落在了小姑娘肚子上。
陳佳餚察覺,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臉瞬間紅一大片,她難以啟齒,聲音極小道:「不、不是那個。」
周延禮面色無異地收回目光。
陳佳餚一下宛若洩了氣的皮球,再多的委屈和氣都消失全無,只剩下難以言喻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