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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了羊屙屎,承影將軍還說要是種地就要把羊屎撿回去作肥。」
「承影將軍讓我撿羊屎。」
「我撿了!只有我撿了!」
有個看著七八歲的小姑娘興沖沖舉起了手,裴盈就站在她旁邊,看她這般大聲說話也連忙說:「再讓我試幾次我也能撿的。」
衛薔笑了。
她家承影將軍戰功赫赫,能拿出來教孩子的竟然就是養羊和撿羊糞,也未免太不正經了,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最不正經的定遠軍元帥轉身對衛清歌說:「這稀罕事兒可得記清楚了,回了北疆講給鶯歌她們聽。」
「嗯嗯嗯!」清歌連忙點頭。
衛薔又對那些小姑娘說:「我那有幾本遊記、話本,你們若是想看,我就給你們送過來。」
有愛讀書的姑娘眼睛已經亮了起來。
看了一圈沒看見薛洗月,衛薔這才想起來那小姑娘被她委派了清查庫房的工作,怕是要忙上幾天。
「我那有幾本在洛陽買的算學的書,可以給洗月送過來,對了……」說起算學,衛薔突然想起還有一個人可以來教這些姑娘。
收到定遠公的帖子,伍晴娘頗受了一番驚嚇。
「我一個寡居之人,如何能去教那些世家姑娘?」
她哥伍顯文從官署回來,見了定遠公的帖子小眼睛又亮了起來:「我倒覺得這是好事,橫豎那些姑娘也要在北疆做官,你先佔了個師名,將來去了北疆也跟旁人身份不同。」
伍晴娘一時無言。
定遠公府的酒不是酒,是能迷了人魂的藥,自從那日回來,兄長他就一門心思讓她去北疆,從前為她攢下的兩屋嫁妝都打算兌成金銀讓她帶走。
說實話,伍晴娘確實想去,卻沒想到自己兄長這般急不可耐,彷彿那北疆是個經中樂土般的好地方。
「就這般說定了,明日我送你去。」
「大兄,我去了教她們什麼?算學我也不過只知道些皮毛……」
伍顯文耷拉著眉眼假裝聽不見,出了屋從偏房裡拿了一個包袱又回來了。
「這是我本來給你做了回門穿著看打妹婿的,你明日就穿著去。」
伍晴娘開啟包袱,只見裡面是青色繡錦的羅衣,大片的纏枝石榴花紅亮亮地在上面。
這還不算,伍顯文袖子一抖,從裡面掏出一枚玉簪。
「這是蜀工造的簪子,你戴這個去,體體面面地當你的夫子去。」
伍晴娘還在猶豫,小聲說了「大兄」二字。
將玉簪塞在妹妹手上,伍顯文面上有些得意:「我從前剛到長安時也想尋個世傢俬學坐館,可惜旁人都嫌我為人木訥,不肯讓我教那些世家子,木訥又如何?世家子不能叫我一聲夫子,世家女子也得喊我小妹一聲授業恩師,天下教出男官者芸芸,又有幾個教過真正為政一方的女子?那些男子不木訥,卻沒我家這樣的妹妹。」
自家阿兄話已至此,伍晴娘又那還能自卑於身份?只能點燈看書看到半夜,又寫寫畫畫了一番,第二日上午伍顯文下朝之後特意請假回了家,駕著自家的小車送她去定遠公府。
旌善坊左近是東都城中真正達官顯貴之地,上次來,伍晴娘滿心擔心阿兄,今日卻有了閒情看這些有遮天蔽日之氣的高牆。
來往馬車皆極豪奢,伍家這路上極常見的青皮小車倒有些顯眼。
坊門處有衛兵把守,一輛極美的雕花大車擋住了大半坊門,似與人有些爭執。
「並非下官有意刁難,實在是定遠公大人有令,凡是去往定遠公府的車馬一概不可進旌善坊。」
一中年男子穿著綢衣作豪門管事打扮,厲聲道:「禮部侍郎鄭大人家眷,你一小小坊衛也敢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