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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凌面上難得露出了踟躕的神色:&ldo;朕也沒見過母后和父皇爭吵,去年聽說京兆伊偷偷娶了個外室,被夫人摔打到街口去。想來民間夫婦大多如此?&rdo;
朱晏亭依舊低垂著眼,微微一笑:&ldo;妾從小也沒見過父母爭吵。夫婦之間能爭吵,大都是感情很好的。&rdo;
&ldo;阿姊的意思是?&rdo;
&ldo;陛下宜拂袖而去,然後連月對妾不聞不問。無話可說,方是真怒。&rdo;
&ldo;這怎麼行?……你受得了朕也受不了。&rdo;
齊凌說話間,走到朱晏亭身後,忽然將她抱了起來,大袖一拂,妝檯上瓶、罐、盒嘩啦啦落了一地。
下一刻,她後背抵上了冰涼的鏡面。
纖纖十指上還留著胭脂的痕跡,她指尖不得安放,張豎著,開口欲言。
耳畔傳來一句:&ldo;再者,無話可說,也未必是真怒。&rdo;
過了一會兒,她就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寢殿從未如此雜亂過、滿地狼藉的菸灰和碎瓷在眼前晃動。
妝檯在殿內偏狹一角,燈臺被打翻了,光影更黯淡。
皇帝雪白色輕裘袞袍坐了妝檯的墊,白狐皮毛蹭上去,不多久雪膚就紅了一片。
手中調弄的胭脂,沾上了齊凌的臉頰、頸側、後背。
那件立秋日穿的白袍,最終狼藉不堪,揉作一團丟在地上,顯然不能再用了。
……
許久之後,齊凌靠在床上,單臂作枕,撥弄著床邊玉流蘇,輕聲問:&ldo;皇后,朕同意給朱氏指婚,你真一點也不怒?&rdo;
朱晏亭向內躺著,未睜目。
良久以後,她輕聲道:&ldo;太后既然瞞著妾秘密接令月來,一開始就沒指著妾會答應,她老人家是想借著聯姻、綁牢妾身和鄭氏,向您問一句準話:您提拔鄭氏,是否是認真的?&rdo;
&ldo;眼下豫章王與太后走得很近……&rdo;
&ldo;陛下必須同意,如果陛下不同意指婚,令太后、丞相不安心,於大局無益,換作妾在您的位置上,也會同意這樁婚事。&rdo;
大殿裡此刻全沒有旁人,寢殿格外空曠,她聲如珠玉,帶□□之後的慵懶倦意,娓娓而道。
齊凌盯著帳頂搖曳流蘇,忽而笑了笑:&ldo;朕知皇后知我,不知皇后知我至斯。&rdo;
朱晏亭沒有在意這句話。
她仍然閉著眼睛,安靜休息了一會兒,又說:&ldo;太后主意很好,一眼看中了妾身無家族傍身,反有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朱恪和朱令月。我正擔憂於此,卻還是被她搶先了。&rdo;
&ldo;今晚您同意指婚。妾既不怒也不怨,甘願引頸為陛下局中之子,任由陛下驅馳,但求陛下兩件事。&rdo;
齊凌聽她語氣忽然嚴肅,移過目光,見朱晏亭已經翻過身,面上猶殘緋色,額間茹濡微汗,青絲堆若慵雲,一雙微微斜飛的鳳目似含巫山水霧。
懶懶之言,呢喃入耳。
&ldo;第一件事,妾會不擇手段,絕不允許今後我的孩兒讓鄭氏的武安侯世子夫人作了姨母。請陛下不要阻攔。&rdo;
&ldo;第二件事……&rdo;
&ldo;第二件事……&rdo;她低聲喃喃了兩遍,聲音忽然放得更低了,似蠱惑在心間。
&ldo;妾想聽一句準話,今日之鄭氏,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