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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種笑容寂寥而絕望，他瞥向謝孤鸞一眼，更像是看盡了滄海桑田。

&ldo;是死物？&rdo;謝孤鸞抬眼看他，問道。

阿澈發出一陣尖利的笑聲，他臉上的落寞孤寂轉瞬即逝，輕佻之色又浮現出來，他漫不經心地說道：&ldo;唯有人才會變成鬼，皆因生前心有不甘……地獄有路，卻偏要回來再走一走，偌大的人間竟然沒有一處可以容身。&rdo;

&ldo;鬼與世間萬物格格不入，非生非死，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能生長，沒有溫度，可輾轉於人世間千百年……不過是一群可憐可悲之物罷了。&rdo;

多可怕，他的語氣這般輕描淡寫，好像談論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二十四年，這個男人在那逼仄破敗的院落中蜷縮著，春去秋來，花開花落，不曾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存在，只有坊間的傳聞留下過對他深深的忌憚。

萬事萬物，都有存在的理由，因果並生，而他呢？在這世間，因什麼而存在？

阿澈坐了下來，仰頭看著如墨的夜幕。他的鼻樑有著好看的弧線，像春風裁剪的柳葉。他緩緩開口：&ldo;機緣巧合，執念一場。你莫要深究我，道長若是覺得稀奇，我可以和你講別的。&rdo;

&ldo;你知我所想？&rdo;謝孤鸞有些詫異。

&ldo;我是不知的，但我能看出來，&rdo;阿澈轉過頭，仍笑著，&ldo;在這世上待久了，總能看出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你的眼睛不錯，裡面有很多微妙的情緒，可惜你的疑問我不能都為你解答。&rdo;

謝孤鸞的眼睛的確生得美，輪廓分明，清澈剔透，晶瑩得像一顆寶石，映著夜色彷彿將天際璀璨的星辰都凝了進去。那剪水的眸子若是一笑，恐怕連江南最美的春色都要暗淡三分。

可他很少會笑，他就如同現在這般，淡然地看著阿澈，眼底毫無波瀾，平靜得像一潭湖水：&ldo;我從前看不到鬼。&rdo;

&ldo;你自然是看不到的，如今能看見我，只是因為我想讓你看見。&rdo;

阿澈的身影在謝孤鸞的眼前驟然消失了，旋即又出現在他的身側，像一團遊離的黑霧。

&ldo;人為陽，鬼為陰。天生能看見我們的人少之又少，偶有人見到，只是因為那人短暫地缺乏陽氣，譬如年紀太小，或者生了重病。&rdo;

&ldo;平頂村有個小女孩能看見我，暗地裡經常尋我玩耍，她不知我是鬼，也不懼我，&rdo;提及此事阿澈眯起了眼睛，似乎很開心，&ldo;可隨著她漸漸長大，便再難看到我了。我怕驚擾了她，亦不敢現身。如今算來，也有十餘年了。&rdo;

&ldo;你為何不離開這裡？&rdo;

阿澈大約感覺荒謬，嗤笑一聲說：&ldo;離開，我如何離開？一旦身死有多少事情能由得自己……永生永世，都將被這方寸之地所桎梏。&rdo;

&ldo;死時什麼模樣，如今便是什麼模樣，死時在何處，現在就在何處。&rdo;阿澈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那地方有個深深的血窟窿，他雖穿著黑衣似是不明顯，但謝孤鸞一眼就看出是匕首造成的。

&ldo;我在這楓華谷內遊蕩數年……不過幸好你來了。&rdo;阿澈笑盈盈的，看起來極高興的樣子，伸手想要挽住謝孤鸞的胳膊，被迅速地躲開了。他也不惱，收回手低頭仔細瞧了瞧，道：&ldo;還有好些事，我大約一時也想不起來，往後要是遇到再說與你聽罷。&rdo;

謝孤鸞指了指他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