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第1/3 頁)

謝孤鸞放緩了呼吸，眯起眼睛緊盯著窗外。

木窗被悄無聲息地推開，從外面探出了一個腦袋，這人四下張望了一番，大約以為他已睡熟，運起輕功敏捷地翻窗入室，還在地上打了個滾。那身影在房間裡逡巡了一陣，最終走到角落翻起了他的包裹。這人搗鼓了好一陣子，似乎也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反而起身朝著睡榻走過來。

黑暗中，他的影子顯得有點瘦，看起來像是個小孩子。他屏住了呼吸，在謝孤鸞腳邊摸索著，繼而一路往上，摸到了枕頭邊。

就在這時，一直假寐的謝孤鸞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他嚇得身子一抖，&ldo;啊&rdo;了一聲。

&ldo;小賊。&rdo;謝孤鸞輕聲說道。

這孩子並不回答，使勁想要掙脫他的束縛。謝孤鸞坐起來，剛想問其來歷時，只覺手臂一疼，竟然麻木得沒了力氣，小孩瞧準了時機便一個閃身跳出了窗外跑了。

月色下，謝孤鸞看清了他身上的那抹紫，正和早些時候食肆中的一模一樣，也來不及披上外衣，匆忙拿起太極劍，跟著追了出去。

長安城一片漆黑，風起了，呼呼地掠過他的耳朵，他赤著腳踩在瓦頂上，緊跟著前方跳躍的身影。

那孩子雖說武功不大好，但輕功卻不比謝孤鸞差多少，如猴子般竄來竄去，健步如飛。而方才他手臂一陣刺痛，還以為是昨日的劍傷裂開，仔細一看，竟是一條蠱蟲想往傷口裡鑽。謝孤鸞這才明白，這孩子想必是來自五毒。

謝孤鸞畏寒，追了半刻後雙腳已冷得發僵，輕功也越發使不上，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情急之下，一劍將劍氣打在五毒足前的屋簷上，碎瓦飛濺，刺進了那孩子的小腿，只聽他痛呼了一聲，趔趄著栽倒在屋頂。當他掙扎著爬起來時，一柄泛著銀光的長劍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鐘聲響起，在月光下，謝孤鸞看清了眼前之人。

一身黛紫色的棉袍，上面掛著銀飾，是漢化後的南疆人衣著。而他的臉分明是個還沒長開的少年模樣，秀氣的一張小臉憋得紅紅的，噘著嘴，表情倒是很倔強。

&ldo;你輕功追不上我，就使詐！&rdo;少年憤憤地說道，聲音沙中帶啞。

謝孤鸞哼了一聲，封住他的內力，用劍拍了拍他的臉頰問：&ldo;你找什麼？&rdo;

少年張了張嘴，最終把頭低了下去。謝孤鸞見他不答，拎起他來，不緊不慢地問道：&ldo;你知道長安城西邊的夢安嶺嗎？&rdo;他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有些摸不著頭腦，茫然地搖搖頭。

&ldo;聽說那裡曾是隋末唐初的一片亂葬崗，人跡罕至，一到晚上便有野狼出沒，&rdo;謝孤鸞收起劍，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說，&ldo;我把你扔到那裡去如何？&rdo;

少年聞言抖了一下，抬起頭來瞪大眼睛，恐懼地看著謝孤鸞一個勁地搖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謝孤鸞並不吃這套，輕鬆將他提走準備帶回客棧，就在此時，少年忽然在他手中劇烈地掙紮起來，話也說不利索了，顫抖地喊道：&ldo;有，有……你……&rdo;

謝孤鸞有些不耐，剛想讓他閉嘴，話到嘴邊的一瞬間卻意識到了什麼，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少年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謝孤鸞緩緩轉過頭，看到的是一隻人眼珠，那眼珠漂浮在空中，靈活地轉來轉去，讓他的心裡不由咯噔一下。這回他終是反應過來自己之所以覺得冷，不是因為溫度，而是長安城裡早已陰氣四散，這就是為何今夜沒有更夫，不見燈火‐‐十月初一，鬼門開，正是寒衣節。

跑，越快越好。謝孤鸞的心裡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