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靈痕跡(二)(第1/2 頁)
加林臉上的表情在不斷地變化著,過了一會兒,加林帶著微笑說,“唉,這一晃也快十年了,那時候咱們無憂無慮,上山打柴,下河捕魚,上樹摘果子。”加林接著對營生介紹高文斌,“營生,文斌是我大哥家的老大,其實,哦還大我三個月,你不知道,他少時可是我的跟屁蟲,我走啊噠他跟啊噠,老纏著讓我給他講故事,說實在的,我的故事有的是聽別人講的,有的是胡編,絕大部分是聽德順爺爺講的。德順爺他雖不識字,但他的記性很好,他年輕的時候出門給人家攬活,走的地方多,見識廣,又愛看戲,聽評書,聽說書,他的肚子裡面簡直好像有個故事罐罐。他在飼養室給生產隊經營頭谷(牲口),他窯裡的煤油燈亮得很,我晚上常在他的窯裡寫作業,有時就乾脆睡在他那裡。我曾一晚上把《十六條》(《中共中央關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單行本)讀了一遍,不認識的字就在字上畫個圈。你們猜猜那情形,我現在一想起那,就想笑,就是那時寫一年大字都吃不了那麼多的蛋。”加林的話把他倆都逗笑了,加林吸了一口煙,似乎在陶醉著什麼,“你們還記得文化大革命那陣,家家戶戶窯門上都用漆噴毛主席像,除過紅領章和紅帽徽外都是黑顏色,毛主席像下面是用黃漆噴的忠字,忠字的筆畫是用字組成的,還記得嗎?”加林停了一下,看看吸菸的文斌和營生,營生說道,“這還能忘了,兩扇門上,兩個大黃色忠字,上面是毛主席側面頭像,忠字下面還有三朵黃葵花及綠色的葉子。那時大人們給門上噴漆,我就在跟前站著,跟前跟後,對字套字認不清,但意思可記著,一個忠字,是天大地大沒有黨的恩情大,另一個是爹親孃親沒有毛主席親。”營生說完,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加林看了一下營生,點了一下頭,說道,“你不知道我那時都幹些啥?”看著營生有點好奇的樣子,文斌便說,“我六爸那時常趴在煤油燈下刻電影片子呢,我就在他跟前坐著。”“什麼電影片子?”營生不解地問道,加林一下子來勁了,便侃侃而談,“我拿一段鋼鋸條,在磨石上磨了一個尖刀,利得很。”加林說著,便伸出左手,“看中指,第二關節,現在還留著刀傷。”“怎麼回事?”營生問道,“我知道!”不等加林回答,文斌先開了口,“這一定是刻電影時留下的!”“刻什麼電影?”營生反問道,“你在外村當然不知道,唉,我六爸那時給我們演電影,可好玩了!”“胡說的啥呢,加林還會演電影?他那時才多大?”營生有點不相信,“這可是真的!”加林吸著煙,沉浸在往事中,“說是電影,那其實就是幻燈片。”“什麼幻燈片?加林你快說說,讓我也見識見識。”“文斌,你就給他說罷!”“是這,我大隊有個田曉鵬,和我們是一排(年齡差不多),他媽在城關醫院上班,每一次回來他都要拿些針盒盒,條件就是和我們一塊玩耍,我六爸就是用針盒盒做幻燈片的。”“這咋麼做呢?”“六爸,還是你說吧!”文斌給加林使個眼色,加林接上了文斌的話,“曉鵬把針盒盒拿來後,我撿個大的就有兩個粉筆盒盒那樣大,我在左手一頭刻一個長方形的大孔,在另一頭也刻一個小孔,能放進去手電燈泡就行了,再在大孔處用針盒做一個同樣大小的用膠布粘在一起,便於夾住幻燈片,這樣就做成了幻燈機。將美術本的紙一張做兩個,把紙裁剪成九公分寬,六公分高,然後用一公分寬的硬禾紙從兩面一夾用訂書針一釘。”“你們從哪裡弄來訂書機?”“什麼訂書機?沒有見過。你問文斌,大隊門口那面牆上到處都是訂書針,那還是文斌用手摳的,用納鞋錐子打眼,然後把訂書針釘上,一個幻燈片六個訂書針。晚上閒了就在煤油燈下刻,紙下面襯上爛鏡子,那個時候也刻得不少,刻好的上面都配有字,還有剪紙畫。曉鵬家裡有手電,他一回家,晚上我們就用他的手電,隨便找一個地方,有三五平方米那麼大就行了。把幻燈機往板凳上一放,把手電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