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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漱石這人有一毛病, 說好也不好,有時候總是自謙太過。
這是他在大院裡歷練長大, 又在名利場上週旋許多年, 積下的弊病。
應了鍾文臺打小對他的言傳身教,凡事低調謙遜, 輕易不能出流露一絲一毫的尊大。
孟葭在他身邊這麼久, 他輕縱的時刻非常少, 但她很喜歡。
他猛的往下一低頭, 嘖了句,「但你得拿出態度來啊,我這麼說,是為了讓你安慰我的。」
孟葭借了他自己的話,「你大我那麼多,還要我來安慰啊?趕快睡覺吧。我明天還要面試呢。」
鍾漱石一肚子的委屈嚥了回去。
隔天清晨,孟葭洗漱完,穿了件黑棕粗花呢小香風外套,修長玉白的脖頸上,繫了一條大地色系的薄絲巾,坐在樓下吃早餐。
鍾漱石繫著袖釦下樓,拉開椅子時,帶出一陣清淡晨霧香。
他打量她一眼,「打算去哪兒面試,外企嗎?」
「去一家多元化控股,來頭超級超級大的集團,非常厲害,」孟葭搖頭,端起牛奶來喝了一口,接著說,「還不一定能面得上,人家是金字招牌,又不缺實習生的咯。」
鍾漱石端起咖啡,幾分輕蔑的樣子,笑說,「超級大是多大?說給我聽聽。」
她搖一搖手中的勺子,「不說,等我面上了再告訴你。」
「你考翻譯司的筆試雖然過了,也別掉以輕心,好好準備複試,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種事上。」
鍾漱石怕她輕飄飄的,恐有什麼閃失,忍不住開口提醒一聲。
孟葭舀起顆小餛飩,低著頭說,「知道了。」
對於他非常鄭重的警示,孟葭知道利害,也是從來都不敢反駁的。
鍾漱石沒吃多少東西,鄭廷就提著公文包進來,「漱石,今天上午有個會,長安街那邊堵,得提早一點出發。」
他抽出餐巾,擦了一下嘴角,站起來,「小孟翻譯,等你那個超級了不起的面試結束了,我去接你。」
鍾漱石很官方的口吻,說的卻是哄小朋友的話,一股子強烈的違和感。
聽得鄭廷抿嘴兒笑了一聲。
孟葭面上一哂,有點不好意思,「哦。」
鍾漱石路過門邊時,鄭廷欠了下身,先把他讓出去,再跟上。
鄭廷開著車,想起小姑娘剛才被逗的那樣兒,「孟葭不是準備進翻譯司嗎?怎麼還要面試。」
「實習吧,她一向主意大,這些事,也很少跟我說。」
鍾漱石日理萬機,整天文山會海的忙,關注不到小女友的每一個細節,只能是把握大方向。
尤其是在孟葭有意隱瞞的情況下。
他尊重她,很多事情問了一遍,孟葭不說,那就表示,她不願讓他知道。那鍾漱石也不會再多嘴。
鄭廷數了數日子,笑道,「接孟葭來北京的時候,她還沒滿二十,看什麼都新鮮,現在都要參加工作了。時間過得真是快啊,按說,你也該抓點緊了吧?」
鍾漱石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廷叔要自己抓的,是哪一種緊。
他點了支煙,手架在車窗邊,撣了下,「我真是說不出口。」
鄭廷望文生義,「你都三十好幾了,什麼場面沒經歷過,還怯這個?」
「不是經沒經過的事兒,就算沒經過,見也見多了,跪下求個婚誰還不會?」
鍾漱石吁了口煙,頓了一下,「人剛上班,事業都還沒有起步,就催著她組建家庭。總覺得哪兒虧著她了似的。」
鄭廷打轉向燈,手抬起來,沖後面晃了晃,「我還是那句老話啊,您吶,就是把她看太重了。」
淡青色的煙繚繞在他指間,徐徐散開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