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5 頁)
題,左挑右挑咋挑了這麼個日子?
喪門星還在叫,發出的聲音越發驚悚。管家六根恨不得猛一下跳上去,撕爛他的嘴。正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離開梯子時,院裡突然響過一陣腳步。
正是從窄廊裡發出的。
管家六根的心狂跳起來,再也顧不了貓頭鷹,神情專注得就跟紅了眼的賭徒,眼珠子都要憋出來了。
出踏,出踏,那步兒碎碎的,細細的,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是腳步,倒像是貓,是鼠,是風在吹著樹葉走。響幾聲,沒了,剛懸起心,又有了,出踏,出踏,哧——出踏,出踏,哧——
管家六根屏住氣,死死地按住心,不讓它跳,不讓它叫,生怕一跳一叫就把腳步給嚇回去。漫長的一陣出踏後,腳步終於響到了他腳底下,頓住了,下面的黑影兒好像抬起了頭,尋著天空望,隱隱綽綽的,管家六根看見了那臉,白,嫩,帶點蔥的顏色,不像是一個老女人的臉,倒像是溝裡十六七女人才有的那種。管家六根恨了恨,為這臉,他沒少生過恨,她比自個老婆柳條兒大好多歲,可柳條兒跟她一比,簡直比她媽還老相,還死相。這臉像是豆腐,一輩子都保著一個鮮。這溝裡,沒幾個女人能比過她,就連新娶進門的燈芯,怕也不是對手。管家六根亂想時,那臉又抬了起來,這次抬得長一些,高一些,她望見了那隻鷹,那鷹衝她撲騰了幾下翅,她像是也犯了疑,想回去,就在掉轉身的空兒,狗日的貓頭鷹撲閃了兩下,一聲沒叫就走了。
管家六根打死也想不到,貓頭鷹沒去別處,它飛了幾下,很是熟練地一頭扎進他家的泥巴院子。他的四女兒招弟忽然就說了聲夢囈,很快,發起了高燒。
這邊,腳下的黑影兒還是沒抬開步子,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一雙黑乎乎的眼兒,四下望,眼看就要繞過廊沿,往藏梯子的西牆這邊巴望了,管家六根氣緊得要死掉,緊得雙腳都立不住了,若不是提前腰上繫了根繩子,把自個綁牢在梯子上,他就要掉下來。
終於,黑影兒望夠了,望足了,吸了口氣,抬開步子,往前走。
月牙兒這時探了頭,一層淡淡的暈光從天空遙遠處灑下來,下河院泛起了白生生的夜光。
腳步兒穿過窄廊,往東一拐,就到了東家莊地睡房的窗欞下。
東家莊地早早躺在炕上,等這一刻來臨。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東家莊地的生命裡,這樣的時刻才能讓他熱血滾滾,才能讓他忘乎所以。尤其是三房松枝蹬腿走後,他的厭倦的生命,彷彿就為這一刻活著,也彷彿三房松枝的走,就為了給他和她騰出更多的地兒和空閒,來享受這原本不屬於他們的銷魂。是的,銷魂,東家莊地到現在還頑固地認為,要說銷魂,怕是這輩子,沒人跟得上將要推門進來的這個女人,包括他的三房女人,都不是對手,儘管她們一個比一個強,一個比一個想表現得有味道,可真到了炕上,到了被窩裡,到了身子底下,她們的差就露了出來。沒法比,真是沒法比。東家莊地也是搞不明白,要說論身段,論臉龐,他的三房女人沒一個輸給她,咋就偏偏一到了身下,就輸得一塌糊塗呢?有次他在溝裡轉,看到日竿子,也就是柳條兒的叔伯公公,忽然就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這所有的謎,都是為了一個字,一個說不出口的字。
沖喜(25)
偷。
偷這個字,是很不為人恥的,也是莊氏祖宗最恨最切齒的。偏偏,它又像陰魂繚繞,永遠地盤伏在這院中,任憑莊家哪一代東家,都驅它不走,滅它不盡。這院裡,便永世地有了股氣息,偷的氣息,也有了股快樂,偷的快樂。更有了一種不恥,偷的不恥。只是這不恥,永遠地藏在暗中,藏在莊家一代代男人的心靈旮旯裡,見不得光,也不需要見光。只需用更好更多的方式,將它藏在一層層的暗黑裡。裹緊,裹牢,裹成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