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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紡錘型的圖案，四周環繞著八道射線，猶如一隻睥睨眾生的眼睛。

&ldo;該來的終要來，該還的終須還。&rdo;

杜老闆喃喃低語。然後轉頭對身後幾個彪悍的保鏢說：&ldo;都機靈點，按我說的做。&rdo;

保鏢們依言散去。杜銘熙湊近露臺，居高臨下地觀察百樂門的舞池大廳，忽然&ldo;咦&rdo;了一聲：&ldo;她怎麼來了?!&rdo;

杜銘熙訝異目光的盡頭，一個嬌俏的身影怯生生地立在樂池旁。

&ldo;哎喲!來都來了，你倒是上臺去啊!&rdo;一個中年男人在一旁催促拉扯：&ldo;幾首歌都練熟了的，再不用唱你的家鄉小調了!看看，臺下這麼多大亨小開，你只要開嗓子好好唱，立馬財源滾滾，擋都擋不住啊!&rdo;

身著華服的長嬴宛若一粒被重重裹入繁複紗緞的明珠，輝華閃耀而不自知;無措地望著流金淌銀的舞臺，舉步不前。

&ldo;潘經理，我，我還沒準備好……&rdo;長嬴白藕般的手臂在潘經理的鐵爪中瑟縮，潘經理饒是個男人，竟也不能奈何長嬴半分。

&ldo;是你?!&rdo;樂池邊的陰影裡突然走出一個男人，逼近長嬴和潘經理。

拉拉扯扯的兩人愕然頓住。潘經理極力在昏暗而繚亂的光線中辨認來人，冷不防眼前一花，剛才死活不肯上臺的長嬴像一頭受驚的小鹿，提著曳地的裙裾跳上了舞臺。

&ldo;啊哈，羽良少佐!今天怎麼得空光顧，來了也不跟我打個招呼呀!&rdo;潘經理認出了來人，連忙打招呼。

&ldo;這個歌女，是頭一回上臺嗎?&rdo;羽良無視潘經理的寒暄，死死盯著長嬴的背影。

&ldo;哈哈，哪能呢，我們百樂門的姑娘可都是開過嗓子的金百靈……&rdo;為了維護百樂門的聲譽，潘經理也是盡心盡力。

&ldo;她最好沒騙我。&rdo;羽良這句話說得十分陰狠，聽得潘經理一愣。恰逢此時，長嬴的歌聲悠悠響起，宛如百靈鳥的啼鳴滌盪夜空。

&ldo;您聽聽、您聽聽，怎麼會騙您吶……&rdo;潘經理激動得老淚瑩瑩。

一曲《夜來香》，爛了大街的流行曲目，百樂門裡的香衣鬢影微微一訝，為這清雅的歌喉貢獻了一瞬滿意的表情，便沉入如常的歡歌笑語。真正注意到這副囿於凡俗旋律的歌喉的，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

比如，寒川。

他縮在角落裡的身姿不由自主地拔高，目光如有實質地推開偌大舞池裡的憧憧人影，直往那歌喉的發出地找去。

其實他什麼都看不到。除了那個方向上隔著一大片起伏的腦門頂散發出的格外明亮的舞檯燈光。

其實他什麼都不必看。那是長嬴，必定是長嬴，他匆匆見過一面便再難忘懷的姑娘。

第18章 共舞

再比如，沈瀚。

他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高出幾個臺階的正門廳上，一身合體的淺灰條紋三件套西裝，勾勒出比例完美的身形，戴著白色絲綢手套，握著一根文明棍‐‐上海灘最時尚的紳士裝束，很好地遮去了他的病容，再現了一個完璧無瑕、遊戲人間的公子哥。彷彿生怕滿廳黑鴉鴉的凡夫俗子注意不到他的蒞臨，沈瀚煞有介事地在門廳上流連，把手中的文明棍舞得像街邊賣藝的雜耍一般精熟。

&ldo;喲!小長嬴!&rdo;他不但聽到，也遠遠望見了對面舞臺上的歌女：&ldo;真沒浪費一副好嗓子呢!&rdo;沈瀚感慨道。長嬴名義上